她觉得自己今天状态超好，心情像泡在甜汽水里，从早上醒来就在想一个问题。她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又划掉，再写上新的版本。最後终於敲定要问的方式，打开手机讯息，点进聊天室。【宋诗】：我想好明天的问题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按下送出键，像是有什麽话再不说就要漏掉似的。【顾呈】：？？？不是，怎麽又有问题了【顾呈】：敢不敢不要那麽多问题宋诗笑了，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回：【宋诗】：这次是真的好奇！【宋诗】：我想知道你之前怎麽跟人暧昧的【顾呈】：这要怎麽讲qq【宋诗】：要不要打电话！！她传完讯息，手都还没离开萤幕，就看到他的回覆跳出来。【顾呈】：你怕是想把我吓跑吧【顾呈】：问题这麽多【宋诗】：QAQ也没有很多吧！！【顾呈】：乱讲！你每天一问欸！【顾呈】：暧昧千百种阿【宋诗】：不知道只好每天问，问了才会知道嘛【顾呈】：QQ虽然但是好吧，你这理由我反驳不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地笑着，觉得两人这样的互动实在太可Ai了。她没有察觉，对方的语气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配合节奏，而是一点点像是被推着走。她按了语音通话键，等着对方接起来。手机萤幕显示「未接来电」。她抿了抿唇，打字过去。【宋诗】：不是说有事直接打电话吗？你怎麽不接过了一会儿才收到讯息：【顾呈】：齁休息一下她愣了几秒，心里那点悸动像是被冷水泼了一下。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地打了字。【宋诗】：好啦你好好休息【顾呈】：齁又，不是【宋诗】：阿？【顾呈】：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不平衡吗，你热情，我冷淡？【顾呈】：不对我也没有冷淡【顾呈】：好吧，真难讲宋诗一瞬间背脊都僵住了。她感觉有什麽东西要来了，那是她最害怕的「预感」。她打字的手在抖，还是装着没事：【宋诗】：来了来了，我最害怕的环节【顾呈】：我才要怕你吧！【宋诗】：其实上次我说我在听〈暧昧〉没有什麽共鸣感，大家都问我暧昧让人受尽委屈你不共鸣吗【宋诗】：但我觉得我不委屈ㄚ【顾呈】：你不委屈我都替你委屈了她眼眶有一瞬热了起来。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她知道。但不知道为什麽，这个玩笑却让她觉得心里很空。【宋诗】：我最多就是有点患得患失【顾呈】：确定是有点吗！！！她看着「有点」这两个字反覆跳动，感觉像是心里的某根弦被搅了一下。【宋诗】：我直接一点问好了，你想拒绝了吗【顾呈】：是有一点点，不是，齁【顾呈】：你知道你每天的问题，几乎都跟问我对你的感受有关，有点像是在催缴作业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间。【宋诗】：对不起啦，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怎麽想的，我就患得患失【顾呈】：我知道啊，所以不让你问你又不可能【宋诗】：所以你怎麽想的，还是需要给你时间好好思考？她这样问，其实已经准备好听见她不想听的答案。【顾呈】：而且我觉得我们太不平衡了，你就很热情，然後我就会有种，没有给你回应很奇怪的感觉【宋诗】：能不能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宋诗】：我要说我是真的听不懂婉拒【宋诗】：你要拒绝只能狠狠拒绝没有余地的那种她按下送出键的时候，指尖是冰的。她知道这样讲很难听，也知道自己很冲，但她受不了那种模糊不清、留有退路的句子。她要一个答案，不要安慰。讯息跳了出来。【顾呈】：要不我们算了吧，可能我还不适合谈恋Ai还是适合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我觉得我回应不了你，虽然跟你聊天会笑会害羞，但我一直觉得我们很不平衡，我想去回应你，又会觉得累，dc、ig我会退掉。【顾呈】：期末考前浪费你时间，继上次又给了你希望，这个我道歉，你就当我渣男吧。然後我想说，要打开天窗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是结束的时候吧，你要在暧昧的时候突然认真的拒绝你问问题，很解吧？宋诗整个人呆住了。她原本坐在床沿，一秒钟内就往後倒，砰地一声，眼泪跟着砸出来。她哭得没有声音，却全身都在抖。她拿起手机，还是打了一句：【宋诗】：我想问个问题对我又来了【顾呈】：行吧，你问吧，还是这句。她眼泪糊着萤幕，手指却没停下。【宋诗】：你的放弃的原因只有因为问问题吗？老实说我觉得这个b前面的好克服。【宋诗】：g我是什麽很贱的人吗草她故意讲得像玩笑，实则哭到呜咽。【顾呈】：不只，还有这不平衡的感情。【顾呈】：这是重点吧，你问的问题是一种压力【顾呈】：但是，给我觉得不想暧昧的感觉反而是：我回应不了你的压力，我想回应就会累【顾呈】：这可能是我的问题，虽然一开始就是被你很直接很勇敢x1引，但QQ也是因为这个觉得我们不太合适那一瞬间，宋诗再也撑不住了。她直接退出聊天室，转头打开通讯录，点进一个她总是用来说心事的对象。「冉冉」那个名字闪着，响了两声就接起来。「喂？」宋诗一开口就哭出声。「他说…他说我们算了吧……」电话另一头静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蛤？他拒绝你了？」「他不暧昧了……」她哭到语速全乱，鼻音重得自己都听不清楚。「他说…他觉得我们不平衡，我太热情…他觉得回应会累……他说他回不了我……」她蹲在地上，整个人蜷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藏进哪里才好。「我以为我们有在慢慢走近，我真的以为……」电话另一端的朋友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只能一遍又一遍说：「你先哭，你先哭没关系，我听着。」宋诗断断续续讲完，连自己说了什麽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她一边哭一边笑：「我怎麽还想着要不要挣扎一下啦，我是疯子吗？」朋友听得心都碎了，忍不住骂出声：「他就只是没法Ai你，不是你不够好，你懂吗？」宋诗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手机。这一晚，她哭了两个小时。哪怕後来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手机还是握在手里，像是在等待什麽从没出现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