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相唯李煊二人赶到漪竹轩,被风吹起的帘幔后,空无一人。

    “糟糕!”李煊握拳狠狠砸在墙面上,“还是来晚了!”

    相唯走入卧房,拾起跌落于地的两截断裂的玉簪,显然是在弥若挣扎反抗的过程中掉落的,不解皱眉道:“她若有意吸取弥若精元,何必费事地将她带走?难不成,她想借弥若来要挟你不成?”

    李煊的目光略有闪烁:“她许是想报复我当年拆散她夫妻二人……却将弥若,误认作是滟姬吧。”

    相唯半信半疑:“哦?鬼也能成婚?”

    “嫠女在人间游荡时,曾与一凡人结为夫妇。她在被押入幽冥时,请求过我再给她一年光阴,陪伴她病重的夫婿,度过最后的日子。”李煊有些后悔地叹了口气,“我当时没有应允,想来她这三百年来,定是对我怀恨在心。”

    “三百年?”相唯隐隐觉得此事中有什么不对劲,却一时说不上来,无意逡巡的视线触到搭在妆镜台上的一件男衫。

    这是弥若片刻前换下的,尚留着余温馨香,人却已无踪可寻。

    相唯不禁伸手握了握那片衣角,寻思救人的法子还没有个头绪,衣中却蓦地掉出一物,触地声清脆悦然。

    “这是……”

    相唯看着那从弥若衣中掉出的手串,愕然地退了一步,却在明明白白看清此为何物后,蓦地扑身上前,恍如珍宝般将手串捧起细细打量,脸上的神色瞬时万变,似悲似喜。

    “是她!竟真是她……我真是傻……怎么会没想到……”相唯紧紧攥着掌中的手串,声音低低的震颤,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天下。

    李煊斜瞪了一眼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的相唯,甚是不悦:“你疯魔了不成?弥若她……”

    “烽聿!”相唯猛地站起,出手如风地扼住李煊的咽喉,将他提至一侧的墙壁上,金眸中欲喷出熊熊火焰:“你竟耍我!你明知道……”

    “啊!君上!”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惊呼从屋外传来,急急赶回来的滟姬,试图推开怒火正旺的相唯,“狐狸你疯了!快松手松手!”

    紧黏在滟姬身后的敖沧,在看见相唯手中紧握的手串时,也跟着叫了起来:“哎呀,这宝贝!小唯你找着了?在哪找着的?我把昆仑山的石头全翻遍了都不曾找到来着。”

    滟姬一瞟:“这手串是我随手拾到的,然后给了弥若。”

    听到“弥若”二字,相唯脸上的怒意稍退,松开李煊的咽喉,退出几步,凝视着手中珠串,眼中无数的情绪翻涌。

    “你我之间的账,事后再算。”李煊倚着墙壁,急急地喘着气,目光却依旧定定地看着相唯,“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她。”

    “她?”扶着李煊的滟姬有些不解,看了周围一圈,恍然道,“弥若不见了?怎么回事?”

    “被嫠女抓了。”李煊简单地一语带过,看向窗外的雨帘,“外面下着大雨,将嫠女气息都冲散了,要在短时间内将她寻出,并不容易。”

    “纵是难比登天,我也要将她找到。”相唯将手串收入怀中,看着李煊的目光冷冽刺骨,“她但凡因你少一根头发,我定让你幽冥鬼界永世不宁!”

    “她若因我损了半毫,我便引剑自绝,千万年不出幽都!”李煊回看向相唯,铮然的气势不减半分。

    相唯轻哼一声,拂袖化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