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若怔了怔,这是自无花山瀑布遇险之后,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再见到他,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容,但眼眸下的神情,却不再是她熟悉的漫不经心,透着她看不懂的怆然与神伤。

    蓦然从心口处泛起的担心,令她一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上前几步,在他依靠着的墙角处蹲下:“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相唯幽幽吐字,自言自语一样的语调,眼眸却缓缓转向弥若,“我倒是想问你,你将我怎么了?”

    弥若闻到一股浓重刺鼻的酒味,不禁皱眉:“你醉了。”

    “嗬,我可不是醉了。等了三百年才见到的人,却还抵不上此时看见你感到的喜悦多。”

    相唯苦笑一声,侧身过来,一手撑着弥若身后的墙壁,一手攥起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壁与他之间,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

    “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弥若被困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内,面前是避无可避的灼灼目光,铺天盖地的都是从男子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脸上不自觉地又飞起一片红晕,未被抓着的手抵在他的肩胛处,竭力保持着两人间的距离。

    “你、你先放开我。我来此,是、是有事……”

    相唯的目光在弥若窘迫无措的脸上游离,嘴角勾起狡黠的魅惑弧度,却清晰无比地吐字:“不放,永远都不放。”

    弥若心里兀地一突,不敢相信地抬眼看向他,颤颤地问出口:“你、你方才说什么?”

    相唯抬手,抚上弥若眉目如画的脸颊,停在蕴着迷蒙雾气的眼眸处,露出万般温柔的笑意,足将弥若整个融化,语气却带着低低的恳求之意:“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弥若心房内坚冰似的外壁轰然崩塌,抵在相唯肩上的手不由得失了力气,慢慢滑下。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我……”

    相唯却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绕至她的脑后,将她拉近自己,毫不犹疑地吻上那瓣他觊觎多时的樱唇。

    弥若愕然地睁着眼,大脑内的一切瞬时放空,只觉得唇齿被外力强行打开,口腔内蓦地涌入一股浓郁的酒味,柔软辗转,轻轻吸吮,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举世无双的珍宝。

    她像是中了□□一样,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唯有手指紧紧攥着他的一片衣角,才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虚无的幻梦。

    “千世万载,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芷鸢……”

    从唇齿间溢出的,低哑深情的呢喃,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匕首,直直地扎入弥若的心口,越陷越深,鲜血淋漓,再也出不来了。

    弥若猛地将神色迷离的相唯推开,拿起桌案上的一只半满的酒缸,用尽力气朝他头上砸去。

    神思不甚清明的相唯,下意识地躲过直飞向脑门的酒缸,却没避开当头浇下的酒水。

    “哗啦”伴着“哐啷”几声,浑身湿透的相唯睁着迷茫不知的眼,看着面前冷若寒霜,杀气腾腾的弥若,手脚一哆嗦:“怎、怎么了?”

    “我该不会是喝多了,在你面前发酒疯来着吧。”相唯甩了甩身上的水滴,讪讪地赔笑,“对不住啊,我酒品不大好,若是有什么得罪……”

    弥若转过身,不看他一眼,冷冷开口,不带半分情绪的起伏:“李炯病重,我是来找你去救他的。”

    相唯甩袖子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笑意僵住:“你来找我,只是因为李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