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轻轻谈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当初上门提亲的人不少,他们要么或多或少都和我家有生意来往,要么就是书香世家,都是不好得罪的,我拒了他们,其中难免有心怀芥蒂的人,担心相公若是碰巧遇上,遭到了他们取笑嘲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得罪人家或是伤害自己都是不好的。让你跟着他,就是在他遇上这种情况时你能够保护他,把他拉走。”

    最后,萧媃娘松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摸上了瓶儿的脸蛋,在两边捏了捏,细腻的脸庞就成了一张摊开的饼子,“明白了吧。”

    心头想着这些话,看着对面几人的热络交谈,虽然感觉情况不算糟糕,但忽地又想起婚礼那天赵兴匹夫一怒的骇人场景和之后萧媃娘生气时的严厉模样,身处阳光之下的她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传来。

    虽然这么多年姑娘都从未真正惩罚过她们,反而待她们如妹妹一般,但身为丫鬟,就要有丫鬟的自觉。便将这事放在心上。

    保护姑爷?

    保护姑爷!

    她在心底焦急默念,勇气如水流涌上心间,但眼睛里有充满疑惑,怎么保护呢?

    把他拉走?

    把他拉走!

    她眼神一亮,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接着银牙一咬,攥紧了手中的荷叶包裹着的东西,穿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直直地往赵兴那边跑去。

    赵兴这边闲扯几句后也准备告辞了,忽然看见瓶儿已经跑过来。

    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向对方几人笑着打过招呼,“王公子好、仕谦少爷、磊少爷好。”

    王文灏知道瓶儿是萧媃娘的侍女,看见她又不禁想起了那个美丽能干的女子,心中的妒意再度升起,便向赵兴道:“素闻赵兄饱学,弟在研学方面有诸多不明,今日碰巧,已近午时,不如与我们吃顿便饭,小酌几杯,之后你我促膝长谈,烦请指点一二。”

    “不行!”赵兴还未回话,瓶儿似乎被踩到了尾巴,叫了起来。看见他们诧异的样子,她转身扯着赵兴的衣袖,“姑爷,你忘了我们马上就要去找姑娘了吗?”

    说着她还向赵兴眨了眨眼睛,赵兴正准备离开,看懂了她的意思,也附和起来,故作恍然道:“王兄,在下还有要事,今日看来不能与你畅谈了,改日再会。”

    向众人行礼之后又对瓶儿道:“我们走吧。”

    “嗯,好,”瓶儿向人告退,顾不上仪态,扯着赵兴的袖子快步离去。

    王文灏看着两人的身影在人群中匿去,面带疑惑,手掌拍了拍扇子,向萧仕谦道:“仕谦,这赵兴真当失忆了?”

    萧仕谦皱眉应道:“听郎中说的,而且表现也与以往不同,倒是口齿伶俐了些。”

    接着他又摆摆手,笑着道:“文灏勿要多想了,他终归是我那媃娘妹子的夫婿,你我还是找个地方去小酌几杯开开胃,晚上春风楼上愚兄做东。”

    言罢,拉他离开了。

    回萧家的小船上,功成身退的瓶儿哼着小调,少女娇柔的嗓音配上轻快的曲调彰显出她内心的那份轻松和愉悦。想到刚刚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勇敢完成了萧媃娘对她的嘱托,她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虽然声音有些微小,不是特别清楚,但她的吴侬软语倒也动人。赵兴在一边听了一阵,才故意问到:“不是说去找媃娘的吗?难不成她现在回家了?”

    “啊,”声音戛然而止,瓶儿似乎被噎了一下,勾着脑袋结结巴巴道:“姑爷……小姐……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