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们的援兵在这堵墙后。

    也只能在这墙后。

    李越安心里定了主意。

    袁润他们二人大概是慌乱之时把他们引到了这里,没想到这处新砌了墙,无法将他们引去埋伏中。

    也不知埋伏了多少人?

    李越安粗粗一估计,他们来时正逢叶将军换防,未做准备,又是两军交接,故而一击溃散,便是收拾得快,此刻也该还在通平门外赶不回来,所以不可能是叶将军。

    左监门卫……方才一阵混战,左监门卫都有死伤,那领头的看着也是个畏畏缩缩的,士气受损,哪还敢来这边布防?何况他们一路行来,也并未见城中百姓有异动,显然没人知道他们要来的事情。

    那还有谁?禁军?

    禁军不得守着皇城么?

    那撑死了就是司礼监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又没什么武器,就好比他们方才冲开那队,都不必费心谋划,就这么简单。

    李越安算定墙那边是司礼监的人,因而便也生了些心思。

    司礼监受皇权恩惠,简直就像是老虎前头的狐狸,阴阳怪气的威风,简直是可恨得很,一有什么,还不等皇帝开口,他们倒先张牙舞爪起来了。

    既然司礼监敢在墙侧设伏,那自己何不如将计就计,反将司礼监和张怀思、崔明远一道打扫干净?日后在西景王面前,也有个从龙之功,没准儿还能在内阁里坐坐,死后挂像入重华殿,青史留名,也算是人臣之极,享尽哀荣了。

    想了这么多,也只是他一转念的功夫。

    眼前的张怀思和袁润似是冻僵了,神情已由强装的镇定成了麻木,李越安笑意渐起,“陛下,臣并非来参与什么年会……这是极盛之时才有的,如今我大魏奸佞当道、蒙蔽圣听,百姓艰苦。臣忠魏君,陛下面嫩心软,臣年长几岁,又得先帝重托,自然要替陛下清理干净了这些祸害。”

    他抖了抖刀,迎面来的寒风叫张怀思醒了醒神。

    “张承、崔玄亦教子不严,教出了张怀思、崔明远这样的奸佞,小小年纪不走正路,却妄图借圣宠上位。古来天子近臣,多走了邪门歪道……”

    李越安的刀一动,“幸好他们年纪小,若能及时止损,倒也不至于走的太偏。”

    应着话音,他又纵马往前逼了几步,张怀思往后一退,后背几要贴在马屁股上了。

    他干脆把刀收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叫袁润愣了愣,马身上的体温透过衣裳钻进张怀思的衣裳里,他长舒了一口气,僵直的双腿也趁机放松了。

    本来李越安是带着必要杀他而后快的决心的,此刻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竟打算暂时先放过他。

    袁润回过神来,陪着笑道:“大人说的是,都还年轻,也没经见过什么,正是不知深浅的时候,明远与朕一同在文华殿里读书时,怀思随简夫子做些营生,说来都是差不多的大小。大人却是朕的叔伯辈,见识历练自然都是不一样的,也不能与他们一般见识。”

    张怀思凝神听着,他也在判断李越安为何忽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