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一整夜过去。那条船曾渐渐稳下来,玉一终于舒了心中滞涩的闷气,可惜才不过片刻,船又在江岸边摇晃起来,且晃得比之前越发的剧烈。隔着船壁,船中的声响依然如疾风暴雨,酣畅淋漓、毫无拘束地传出来,也许他们只是船中两人根本不在意的景别。船中的天地里他们只需要向彼此索取和交予,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抵死缠绵。

    又是一天,玉一等得近乎麻木。

    船心止不住地传来他不想听又无法不听的、柳问已经沙哑的、放浪又欢愉的叫床声,其中间夹着几句关玦含笑的低语。

    他知道关玦肏得柳问频频高潮,他不止一次看着关玦修长紧实的身体,幻想关玦用胯下那雄伟的肉棒靠近他,让自己跪在他面前为他舔吮,再送进自己为他柔顺地张开的穴眼里。

    他在柳问的呻吟和高亢的淫叫声里寻找着关玦的身影与声音。他可以想象,想象关玦用温暖的掌心抚摸柳问的腿根,他玉白的修长的手指,揉开柳问淫荡的屄穴。自己所迷恋的渴望的但未曾得到过的肉棒抵入浑圆的骚媚的臀瓣里,在那穴里冲刺;他优雅高贵的嗓音,偶尔传达出一两句勾魂摄魄的淫语,湛蓝的眼眸中淡泊地投射出身下人的裸体……最终,他会在柳问的子宫中喷射出浓稠的甘露。

    玉一的双颊透着浓烈的红晕,他的呼吸越发地凌乱了。世子、世子……为什么这时候被世子拥抱、有幸承接世子的雨露、能为世子怀孕生子的那个人不是他呢?

    第一次见到关玦的时候他还小,只是一个不足以被注视的青涩的小孩子。关玦来见的是他的父亲,父亲远比关玦更年长,却像一个引路的仆从一般,牵引着关玦去往他们家的书房。那时,孩童过人的直觉告诉玉一,父亲那几乎称得上畏惧的反应,绝不仅仅因为关玦的世子地位。

    他在小花园里看到两人的身影,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悄悄跟在了后面。

    两人在书房中的密谈,他隔着门听得并不分明,朦胧间只感叹,那把从未听过的低沉而优雅的嗓音,正属于那个身长玉立、眼眸湛蓝的世子殿下。

    造物赋予他近乎完美的,神只般不可逼视的容颜时,还会赐予他那样的嗓音,那样无可企及的姿态。

    书房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却沉浸在自己的神飞意驰之中,直到门从里头被豁然打开,父亲警惕的脸容冷冷地出现在头顶。在父亲臂弯衣袖的缝隙里,他看到关玦仍倚着小几斜坐,不疾不徐地挑着小香炉间的余香。世子殿下眼睫微垂,半遮着那双莹莹剔透的眼眸,唇角噙着不经意的笑。

    玉一恍然,他也许早知道在门外的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子,自己在他的眼中,并不比一只野猫值得多看两眼。

    他作为父亲最欣赏的儿子,在那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训斥。可是玉一充耳未闻,他只久久凝视着关玦,直到父亲回到门内,两扇门再次在他面前合起,关玦没有抬眸看过他一眼,一次也没有。

    他从那时起便被关玦俘获了全部心神,直到现在他都一心追逐着对方的影子。苗疆陷落,他拼了命逃出来,跟在关玦身边,这些年最受信任和重视的人便是他。

    他明明感觉得到关玦对自己的宠爱已超越了一般的君臣主仆,可又偏偏对自己的暗示置之罔闻。

    为什么?玉一听着关玦诱哄柳问的低语声,反复地焦躁地搓着双手的拇指尖:为什么是柳问?他有什么好?是因为长得漂亮?可是世子见过太多漂亮的美人,柳问在其中根本算不上一流;是因为救过世子的命?但世子也已将他从旋教救了出来……是因为听话、乖巧、理解他吗?可是我,我难道不听话,不乖,不理解他吗?

    过了不知多久,柳问掀开布幔,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脚步显然比来时虚软很多,白净的两颊如飞霞照,眼尾眉梢湿润如早雪未消,俱是残余的春情。玉一毫不怀疑,他现下不自然的走姿,是因为他的屁股和腿根之间还含着关玦的精液。

    船早已泊岸,柳问一脚落在岸上,却因关玦那番不经节制的放肆,小腿一软,另一脚擦着湿软的土就要滑跌下去。

    一双手探出来,飞快地下意识地大约不假思索地在这时托住了他的腰。柳问腰肢借力,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腰肢在那掌中轻轻一揉,他便又稳稳地落回岸上。低眸看时,一个面貌清俊的少年仿佛过电般缩回了双手。

    柳问想要道谢,却看见少年与他胸口齐平的视线就跟被火熔在了那里一般,他随着他的目光低头自视,也不觉脸上一热。他向来随意惯了,穿衣只是潦草地披上,连里头的衣带也没系好,只用腰带从外头松松绾着。平日也就罢了,刚叫关玦将这对奶子狠狠蹂躏了一通,乳峰乳沟之中都是斑驳爱痕,大概都让少年看得清清楚楚。

    他提一提襟口,对对方致意:“多谢。”

    少年没有答话,也并不正眼看他,只是悄悄握拳收住了自己的手掌。

    柳问走上岸来,习惯地与岸边这些关玦的从人一一道别,路过一个美丽少年身边时他忽然脚步一顿。刚刚才闻过的若有若无的幽香从对方的衣衫上,随着江风从他鼻端细细地流过,柳问一阵恍惚。

    玉一发觉他停在自己面前,想到柳问和关玦在船里那番对话,心里如有一条燃线一点,灼烧出一线线撕扯着内心的快意。他扬起脸直视着比他更加高挑修长的柳问,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一点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