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假结束,江豢长出了口气,回七楼SEHS二组办公室。

    身上伤口的恢复速度比想象中的快,江豢前天晚上几乎算蜕了次皮,现在前半身已经没剩多少血痂了,体表大多是新生的嫩肉,很脆弱,但至少没留疤。

    前些天和沈悦的意外会面让江豢意识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过去的人和事物对他记忆的重组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所以与其在家继续躺着养膘,倒不如回组里继续上班,至少整理一下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文件和报告,说不定能对彻底恢复记忆很有效果。

    因为知道他生性不喜欢过于亲昵的关系,所以组员们只在他早上刚来的时候稍微嘘寒问暖了一下,没过多纠缠。

    江豢很感激组员们的体谅,然而就在他销完假回工位之后,坐在他对面的张慕阳一直在隔着显示器的缝隙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江豢:“?”

    不多时,手机嗡嗡震动,他收到一条转发过来的短信:哥,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聊聊啊。

    残缺的记忆再次复原了一小块,江豢终于想起来这手机其实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天天在他家蹭住的风满袖。

    也就是说这条信息也是风满袖转达的消息。

    这种查岗方式倒是足够新颖,江豢的眉毛动了动。

    不过和张慕阳也没什么不能聊的,江豢爽快的对小孩点了下头,率先起身。

    张慕阳紧随其后,跟着他来到回廊,小孩脸上依旧挂着一副不安的表情,慢慢把门掩上。

    “哥,”张慕阳气息微滞,犹豫着露出个笑容,顿了半天才挤出后半句话,“……我想你了。”

    江豢失笑,倚着扶手说:“嗯,我也挺想你们的。”

    自家组里没有那么多针对向导精神力的武器,至少回廊里没有。江豢一进回廊便探出了精神力触须,简单把楼上楼下扫了个遍,确认没有人同在回廊中偷听。

    张慕阳也学着他的样子倚着扶手,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豢也不催,一直等到小孩先行开口:“哥,他们都说你失忆了,这个是真的吗?……我呢?哥你还记得我多少事情?”

    好吧,看来他这点破事儿大家早就清楚了,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泄露了消息。

    他倒是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出现记忆障碍的问题,障碍终归只是障碍,他没失忆,只要能找到对应的‘索引’,他就能在记忆图书馆中找到对应的那段回忆。

    江豢微微一笑,揉了把小孩儿的脑袋,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沉吟片刻后道:“你以前没吃过白灼西兰花,因为害怕蒜味,你一开始不太敢尝试,在我的鼓励下你尝了一口,然后立刻发现这道菜相当合你的胃口,你恨不得把盘子也舔得干干净净。”

    他说的是张慕阳刚进组那时候的事情,他们两个一同完成了个性质恶劣的A级任务,江豢带着小孩儿去吃私房菜馆,而白灼西兰花正是当时的其中一道菜。

    小孩的脸腾地就红了:“哥——!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除了他的哨兵风满袖之外,张慕阳应该是这世界上和他最亲近的人了,好学又肯学,像是放在船上的锚,很有安定感,让他永远不必担心自己会飘向何方。虽说他的短期记忆有损,但想起早期的事情不是问题,这不算撒谎,他说的是实情,只看小孩怎么理解了。

    张慕阳在他面前一直像一只忠诚乖巧的小狗,闻言果然误解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