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与分针在十二点处相撞,零点过了,又是新的一天。

    车窗外的邪风越来越强,不多时,雨滴大颗大颗地砸在前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启动,不断刮走阻挡视野的雨水。

    风满袖按下按钮,车里顿时再次响起江豢当年磕磕绊绊弹唱过的吉他曲。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好感度顿时消失殆尽,江豢死鱼眼盯着风满袖相对脆弱的脖颈,思忖该从哪里下手。

    风满袖倒是毫不在意他杀人如麻的目光,合着拍子微微点头,湿润的舌尖舔了下唇角。

    勾引,这绝对是勾引没跑了,江豢心想如果这时候我抱着你开亲,然后出点什么交通事故,回头交警调监控看到咱们俩死前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接吻,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们队里至少一年的反面教材。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等红灯的间隙,风满袖默不作声地把车里的制冷关了,好感+1。

    又从车后座扯过来件看起来可以勉强御寒的雨衣递给江豢,好感+2。

    吉他曲结束,音响里开始播放普通的小提琴曲,没再单曲循环他的黑历史,好感度重回满值。

    风满袖轻笑了声,显然对江豢脑子里这点无聊的脑补一清二楚,不过很明智的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抓过江豢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他空白的指跟。

    那里原来戴着一枚驭兽戒,后来被风满袖要走了,于是它便一直空着,再没被任何人圈住。

    “可以。”江豢突然开口。

    风满袖略带诧异的瞥了江豢一眼:“近朱者赤,你也开始学会打哑谜了。”

    江豢嘴角翘着:“这叫近墨者黑。”

    江豢不是不懂风满袖的意思,他的哨兵正认真思考骗他重新套上驭兽戒的可能性。

    风满袖是特别喜欢轰轰烈烈的那类人,喜欢你不说喜欢你,要带你在雷暴天开直升机,求结合不说求结合,要带你去无人岛野营。

    所以江豢先一步把自己的回答给过去,剩下的部分交给风满袖安排,他相信他的哨兵一定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调动他体内所有的肾上腺素,然后再把他们的定情信物套在他的手指上。

    江豢觉得其实他也挺没出息的,风满袖那边刚对他坦诚相待,他就没有任何障碍的选择了原谅,就好像早已为他的哨兵找好了借口,只差在文件下面签上风满袖的名字。

    毕竟他的哨兵那么擅长计较得失。

    按照江豢当年对这段关系的陷入程度来看,如果风满袖死了,他必然会同样死在哀悼期里,而精神结合破裂则是江豢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在他将精神体下葬后没多久,他便接受了风屹的提议接受速冻,那时候他满心想的只有从这种状态中脱出去,而从未思考过风屹这么做的动机。

    现在回想一下,他早就落入了风家人的陷阱,一环套着一环,终于成功带他走到了今天。

    ——所以他愿意接受风满袖的道歉,愿意接受那枚属于风满袖的驭兽戒,愿意接受一段由两个人共同开启的崭新人生。

    几分钟后,黑车在一条小巷中停下,风满袖套雨衣下车,给江豢开门。

    “这是什么地方?”江豢也跟着下车,手搭凉棚,在雨声中大声问询,顺便把屏蔽雨声的屏障也加强些许,“我们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