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和盛泠都没想到他们这个一向无比听话的孩子会这样鬼迷心窍,无论他们是苦口婆心还是冷言责骂,卓步遥都无动于衷。

    他们毕竟只有卓步遥这一个儿子,而且现在再生一个对于他们这个岁数而言也是不现实的,对于他们的事业来讲也是个极大的累赘。

    而卓步遥软硬不吃,且对着卓明和盛泠“爸爸妈妈对你很失望”之类的话只有一个回应:“如果程心源家又有什么变故,我还会再来一次。”

    他目光不含讥诮,嗓音也是淡漠,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无比讽刺:“我知道你们不会在意我疼不疼,但我知道你们在意什么。”

    “如果你们保证程心源一家不会再出任何事,现在回去,我还是你们可以拿到众人面前炫耀的全校第一;但如果我联系不到他们或者是你们继续对他们出手,那么下一次或许我就会在学校这么做,或者是考一个倒数第一也可以,打架抽烟也行。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愿意有一个在朋友之中这般闻名的儿子吧。”

    这件事最后以一个将卓步遥的半边脸扇肿了的耳光和卓明与盛泠的妥协落幕,但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对于卓步遥时间的进一步压榨。

    卓步遥将这件事讲出来的那一天,吴祁无比心疼又无比心动地在校园里吻上了卓步遥,二人在漫天飞舞的柳絮之中情意流转、心心相印。

    十年后的今日,吴祁坐在卓步遥的旁边,静静地陪着他坐着。

    “委屈吗?”

    卓步遥摇摇头:“虽然我并不认为我有错误,但是毕竟是因我而起,他们家遭受无妄之灾,她本人也被我母亲和班主任PUA,我作为他们的儿子挨这一杯水也不冤。”

    “嗯?PUA?”

    卓步遥点头:“前年,我回了一趟学校,以国家扶植项目在中学生中培养试点为由让校长给我调出了当年那个班主任的后续工作调动。”

    吴祁嘘他:“你狡猾了呀,以前不是最不屑于这种事了吗?”

    听了这话,卓步遥没有出现吴祁想象中的满脸通红、局促不已的神情,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吴祁,倒是把吴祁看得相当不自在。

    “你走后我才发现当一个人不够强大时,他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守不住,还谈什么不屑。”

    在这样的目光下,吴祁怎么可能不知道卓步遥说的是谁,之前自觉游刃有余的防护突然就被融化了百分之九十,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这直球烧着了。

    “后来呢?”

    “我又去见了班主任。”卓步遥并没有步步紧逼,吴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难免有些失落,自己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没出息,赶忙掩饰什么似的问道:“可是这么久的事了,你那个班主任怎么可能承认啊?”

    “我伤好后回学校时就问了同桌有关程心源的事,他说当时班里突然传出来了流言,说程心源和男同学开了房,说她不自重不自爱勾引男人。”

    青少年有时有一种天真的残忍,这种小道消息一旦传开了就洗不干净了,几乎每个知道的人都要呸一下这种败坏风气不要脸的女生,而更有开黄色笑话的男学生对她动手动脚。

    纵然是社会人了,可再看校园中的这种事,吴祁都难免觉得有点作呕。

    “不过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怕会脏了你的耳朵。”

    “现在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