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认错人的缘故,李衡疏对沈玉茹算不算热络。沈玉茹向她福身行礼时,只骄矜地点了点头,便又与季驰闲聊去了。

    饶是季驰再木愣,也感受到六妹妹目光灼灼的眼神盯着他,似乎要把人戳出一个洞来,他有些讪讪的寻来个由头起身告辞了。

    季骋更不消要人说,只拱手说失陪,便又向沈玉茹望去,淡声道:“为兄还有些私事,还望六妹妹好生照料殿下。”

    打她回府以来,长兄季骋待她一直都是冷淡疏离的态度,哪像次兄待她亲近,沈玉茹只乖乖的应了声,将目光落在李衡疏身上。

    王氏虽是长辈,但四皇子是借着访友的名头来将军府做客,故而也没出面,只让府上的郎君娘子作陪,这会儿她遣去花厅的婢女来报,说是两位郎君都走了,眼下只剩下四皇子和六娘子在,她这才舒心的松了口气,专心的莳花弄草,不再管花厅的事情。

    左右有人盯着在,茹儿又是个机灵懂分寸的,定能把四皇子哄好了去。

    却没成想,花厅里,一时间阒寂无声。

    沈玉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分明四皇子上会见她还是很是热切的,怎今日却是冷了脸。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李衡疏装作无意,抬眼看她,悠然问道:“为何只瞧见茹表妹,却不见绾表妹的人影。”

    闻言,沈玉茹霎时攥紧了手心,却又故意撒娇卖乖,“表哥是不知道,姐姐与裴家娘子关系甚好,不是出门宴客便是喝茶听戏,整日都不见得人影。”

    果不其然,李衡疏听了这话不耐地蹙紧了眉,就又听到沈玉茹酸溜溜的说,“想是我这个妹妹做的不够好,叫姐姐成天不着家,只顾着别家女郎。”

    这话一出,既捧高了裴家娘子,又表示她愿意与自家姐妹交好,反倒是绾表妹太过不识抬举了,竟是一点不顾及姐妹情分。

    檀香在一旁低着头听着,忍不住在心底赞叹,六娘子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倒是妙。

    经过这么一打岔,李衡疏也不想那么多,用过茶后,只温声道:“表哥表弟也不知做甚去了,不如表妹带我逛逛将军府?”

    将军府有什么好逛的,要逛不如去逛她的锁秋苑,沈玉茹转着一双滴溜滴眸,这般想着,便故作不经意间道:“府上有处水榭,附近的玉兰,花开烂烂,灿目耀眼,兴许能入得了表哥的眼。”

    李衡疏含笑应了,跟着她移步换景来到了后院中的水榭。

    春生玉兰,皎白无瑕,更不消说树梢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阵阵风来,吹得花儿含羞待放,花瓣颤颤。

    与茹表妹的娇憨可爱不同,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婢女一路上相顾无言,规规矩矩的低头跟在茹表妹身旁,便是连半分眼神都不曾抬,倒是有几分绾表妹往日的风范。

    李衡疏稍一思忖,便觉得她眼熟起来,似乎以前在绾表妹那里见过她。

    察觉到他的走神,沈玉茹暗暗恼恨的瞪了一眼檀香,又娇声问道:“表哥可是逛着累了,不若去我的院子里用杯茶?”

    李衡疏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一进锁秋苑的正堂,才坐下没多久,便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饿了。

    今日为着来将军府,他连早膳都没用几口,谁知还是扑来个空,没见上绾表妹的面。

    沈玉茹倒是当得起那句机灵,见他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腹部,便吩咐檀香,“快去将小厨房的茶水茶点端上来。”

    檀香应声而退,过会儿就领着奉茶小婢过来,她不疾不徐的端上茶水,又将一碟青粿一碟桃酥放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