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多万被裹挟的流民抽十杀三,这可是一下就是六千多颗人头要落地!

    曹文诏道:“洪督臣,外面流民都是为贼寇所裹挟,并非自愿从贼,却要斩杀三成,是否有些杀戮过重?他们毕竟都是我大明百姓,只是被流贼抢光了粮食,这才被迫从贼。”

    洪承畴冷哼一声:“抽十斩三已是本官仁慈了!此等流贼,已从贼一年有余,何人手中没有人命?如此长期断粮,但凡能活下来的,皆以人肉为食!斩杀一批,可令其生畏,从此不敢再从贼!”

    其实洪承畴心里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朝廷缺乏粮食和银子,根本无法安置那么多流民,若是全部放了回去,过不了多长时间还会再被人裹挟造反,甚至是自己起来造反。只有用强硬的手段屠杀一批,才能震撼住这些流民。

    两万余投降的流民跪在河曲城外,这些流民都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还不是官兵把他们捆绑的,而是他们在投降之后,官兵交给他们绳子,让他们相互捆绑。跪在地上的流民周围站着一群手持钢刀长枪的官兵。见到一群辅兵在城外挖掘一口大坑,流民们自知大难临头,神色慌乱恐惧。

    看看大坑挖得差不多了,坐在城门楼上的洪承畴从桌案上取下令牌,往地上一丢:“时辰到,行刑!”

    官兵从流民人群中拖出了一批人,大约一千余人的样子,押到大坑旁边。被拉出来的流民哭喊着大声惨叫:“别杀我,我们已经投降了,我不想死!”

    可是这些流民再挣扎哀嚎也无济于事,刀斧手已经走上前来。流民们浑身颤抖,很多人裤子都湿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嚎啕大哭。

    官兵手起刀落,一千余颗人头滚落在地上,尸体被丢进了大坑。

    接着官兵又从人群中拉出第二批大约一千余名流民,把他们押到大坑前,又是手起刀落,砍下一片人头,尸体也被丢进坑内。

    官兵一共斩杀了六批流民,共计六千余人被杀,砍下的六千多颗流民首级被和那两千五百贼寇首级放在一起,还有从城内尸体上割来的两千多首级,一共一万多首级,成为了洪承畴和曹文诏的功劳。

    残余的一万四千多流民看着一批批人被从自己的队伍中拉出来斩首,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大部分的人都尿了裤子,还有的人干脆直接晕厥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洪承畴的抽十杀三是让官兵随便抽人的,那些晕厥过去,倒在地上的流民直接就被官兵拖到坑前,给一刀砍了头颅。

    亲眼看到同伴被斩杀了六批,砍下六千多颗首级之后,官兵停止了杀戮,活着的流民这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官兵们上来,挥刀砍断了残存流民身上的绳子。接着有人对流民们大声喊话:“我们洪督臣仁心宅厚,不忍多杀戮,你们可以活着回去了!回去后好好种地!若是再从贼,下次抓住定斩不饶!”

    侥幸活下来的流民们虽然被松了绑,获准可以回家。可是每个人心中却都十分迷茫,他们不知道回家之后还能干什么,家里一切都没了,房子被流贼烧了,家里的东西早就被人抢光了,家人也不知还有几个人活着。回去种地?陕西大旱,地面都干枯得开裂了,粮食种下去估计又是颗粒无收,官府还要来催税收。回家之后,还不是等着饿死?

    李国栋心里十分清楚,之前杨鹤以剿抚兼施、以抚为主的手段来平定民乱,因为朝廷无力安抚饥民,杨鹤的办法注定是失败的。洪承畴虽然以残暴镇压,血腥杀戮的办法,消灭了大量流贼,暂时解决了民乱,但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要不解决粮食银子不足的问题,杀了一批流贼,还会有一批新的流贼冒出来。除非明廷能把北方遭灾的百姓全部杀光。

    原本被当成诱饵送到河曲的五千石粮食也抢了回来,除了被贼人吃掉了一袋之外,其余的粮食一粒也没少。

    李国栋向洪承畴提出建议:“洪督臣,一万四千流民就地遣散,可是他们回去之后,还是没有吃的,朝廷也无银粮救济灾民。还不如让末将带走一批流民,也能减少流民再滋事的可能,又能让他们活下去。”

    洪承畴却不同意李国栋把流民都带去关外:“李将军,一万四千余饥民不可全部带走,西北遭了天灾,又遭匪患,土地已经全部废了。若是李将军你把百姓都带走了,荒芜的土地谁来耕种?”

    “可是西北大旱,粮食种下去又能有多少收成?恐怕辛苦一年收成的粮食还不够辽饷。饥民没饭吃,回头又得造反。”

    “本官自会上奏朝廷,让朝廷减免西北税收。”

    李国栋知道,崇祯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减免西北税收,即便是肯减免了,减免税收所得的好处根本就无法落实到老百姓手中,各地贪官污吏根本就不可能减免百姓税收。朝廷免了税收,他们反而会趁机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