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蓁蓁愣了片刻,那股子清冽的酒气早已经卷着清风回了帘内,她的耳廓红了一圈,心想,这个冬郎,真有眼光。

    滕晋和瞟了一眼她飘红片刻,慢慢恢复莹白的的耳廓,心下五味杂陈,稍一顿足,也向卢氏兄妹道别了。

    兄妹二人目送离谢滕的车马离开宫门,这才回头并行回去。

    卢蓁蓁宫里的婢女阿那早早提着鎏金镂刻镶嵌白玉的花鸟宫灯候着了,阿福在一旁打着呵欠,远远看到卢蓁蓁,摇着尾巴就跑了过来。

    卢蓁蓁摸着阿福的鼻梁,阿福的尾巴摇得更欢了,阿那也迎了上来,将宫灯置于地上,把一直搭在手臂弯内的披风给卢蓁蓁披上,嘴上嗔道:“春凉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姬一溜烟的跑得没了影,奴也追不上,着凉了可怎么办。”

    团着的披风把她的小脸圈在中间,她不好意思笑了一个,手圈着阿那的手,撒娇道:“阿那姐姐最好了,我体壮如牛,不会着凉的。”

    刚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那的年纪不小了,算上来比卢涣之还要年长三岁,卢蓁蓁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二人甚是亲厚。她也是一个美人,这种美如同清晨天霁是照融的清霜白露,沁人心脾。

    阿那笑道:“哪有姑子说自己体壮如牛的,屋里备了姜汤,王姬快去用些。”

    卢蓁蓁还没跨进寝宫,一直没开口的卢涣之出声叫住了她:“等下。”

    卢蓁蓁回头,阿福坐在原地也回头,在这一人一狗“你有话就快说”的眼神示意之下,卢涣之道:“你真的想嫁谢孟冬吗,那样子的世家条条框框多得很。”

    卢蓁蓁生来就是个敢捅破天的性子,他还真有些担心他这个蠢妹妹受委屈。

    如果卢蓁蓁也不过是因为顶着阿耶的圣命不得不践行婚约,那他倒可以冒着被阿耶打一顿的风险去替她毁掉这门亲事。

    哎,当阿兄真是辛苦啊,世界上哪里会有他这么体贴的好阿兄。

    哪知道卢蓁蓁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阿兄:“你发烧了啊?是不是成斯珩贿赂你了。”

    说罢,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卢涣之微笑:“没什么,当我没说。:)”

    卢蓁蓁不耐烦地挥手赶人:“我喝姜汤去了,”

    “知道了。”卢涣之道。

    阿那过来关门,正对上卢涣之黑漆漆的眸子,卢涣之道:“姐姐也别忘了多穿些。”

    阿那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

    门被带上,卢涣之这才离开,往自己寝殿走去。

    次日,太后寿辰的酒酣耳热还没完全褪去,各国使臣与众士族就收到了来自皇家的打猎邀请,时间定在三日之后。

    有不懂事的士族小儿偷偷在家中吐槽:“果然是阡陌里的出身,这打打杀杀,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