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以来,沈菀菀的狂妄歹毒与沈盛棠不无关系,与她生存的环境也不无关系。沈菀菀的亲娘,在她五岁时被沈家大夫人害死,那个时候她娘就告诉她,人要自私,要心狠,日后待羽翼丰满,要为她报仇。后来沈菀菀去了沈家,被沈盛棠宠的无法无天,又被环境滋养的开始对权利有了无限的欲望。

    她在太子生辰宴上见到苏玺,觉得他比太子还要得圣上疼爱,日后必定会继承大统。于是设计两人相遇,互通款曲。沈菀菀是想借苏玺实现自己当皇后的权利梦想,而苏玺则是看中了沈家的势力,觉得可攀东风扶摇直上,两人蛇鼠一屋,相处甚洽。除了沈菀菀善妒,经常将他身边的美艳女子杀害之外,两人几乎没有矛盾。

    那日陆慎行在城外见到苏玺与沈菀菀幽会,穆九没有骗陆微言,只是他只说了一半。那日其实是苏玺好奇,长久以来跟自己通信的沼云国细作究竟是谁,追着猎鹰到了城外,而沈菀菀又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了苏玺的风流债,一路追了过去要与他理论。

    后来两人在城外吵了起来,恰巧被陆慎行看见了,陆慎行只当他们是在幽会,并不知苏玺是在跟踪猎鹰。

    在陆慎行出现之后,那只猎鹰就消失了。苏玺以为陆慎行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立即联合沈菀菀,直接将罪证栽赃给了陆慎行。

    但是那些证物终究是伪造的,仔细一查便可查出问题,陆家最终惨遭灭门,是因为背后有皇帝这个推手。皇帝早就知道苏玺与沼云国细作有信物往来,他一直监视着,偶尔故意透露一些错误信息给苏玺,再借苏玺之手传出去,苏玺被皇帝当成对付沼云国的一颗棋子还浑然不知。

    但利用是真,疼爱也是真,皇帝明知道是七皇子在通敌叛国,却怕大理寺查清真相,将计就计,急急让陆家当了替死鬼。他以为,陆家一死,苏玺该引以为戒,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而苏玺确实也没有再胡来,最后那封回信,只是告诫沼云国的细作,他们最近不要再通信了。

    大理寺卿顾炀射下的那只鹰,是陆微言提前训练好的,竹筒也是她亲手绑上去的。拂胭搂门口的那块陆慎行的姓名印是她扔的,指证说是从沈菀菀身上掉出去的人,是陆微言安排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微言伪造的,陆微言就是想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冤枉,有口说不清的滋味!

    沈菀菀在知道自己被亲爹,被沈家一大家子坑害之后,几欲癫狂,她将沈盛棠勾结朝臣,贪污受贿,以及两年前,为了保全她,如何威胁烧香妇人,陷害陆慎行跟陆微言一事抖落出去。

    她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要将沈盛棠拉下地狱,她要让所有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沈家大房在府中听人说了沈菀菀在狱中的“疯言疯语”,气的将一屋子的花瓶瓷器都砸了。

    “这个贱人,自己作死也要拉上我们!怎么不叫人将她舌头剪了!”沈夫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砸东西。

    只是她的怒气再大,沈菀菀终究还是将他们拖下了水。大理寺的人彻查此事,发现沈盛棠结党营私,并且行贿受赂。皇帝知道了,直接削去沈盛棠官职,并将他们流放岭外。

    沈菀菀的下场,只比他们更坏。她是通敌叛国、栽赃陷害以及勾结外男,诸多罪证加身,刑以流放边疆。

    虽然都是被流放,但是惩罚轻重是不一样的。沈家一家被流放岭外,到了那边,只要不犯事,依然可以活下去。而流放边疆,且不说一路艰辛,能不能存活,就算存活,到了那边也是被奴役。除去这些,沈菀菀是一个女子,看押的都是长年在外执刑的粗陋男子,那种蛮荒之地,光想想都知道,她会遇到怎样非人的待遇。这对女子而言,比死刑更残酷。

    陆微言在家中等了三日,终于听到沈菀菀在流放途中不堪受辱,用瓷碗碎片自杀而亡的消息。

    另一边沈家树倒猢狲散,昔日仇家听闻沈盛棠被流放岭外,安排了人手在途中将他杀了。

    七皇子苏玺得皇帝袒护,陆微言知道,除非江山易主,不然他死不了。好歹已经被贬至封地,倒也不算坏。

    皇后在宫里得知沈家及苏玺的消息后,不日便派人到陆微言住处,准备送她出城。

    陆微言想,如今心愿差不多已了,是该走了。她遣散了雇来的打手,收拾了一下行礼,其实也没什么行礼,只是几件御寒的衣服。

    那天下了雪,世界仿佛一下子清静了不少。耳朵静了,陆微言的心里也静了。

    来送陆微言的是个年轻的小公公,给陆微言准备了马车还有银两。

    “这是巧云的衣裳,我原想给她做个衣冠冢的,现在想来是没时间了。不知道公公能否帮我交给皇后娘娘,让她帮我了了此愿。若公公觉得不便也不妨事,我将衣裳带着一起走。”临别前,陆微言双手捧出一个包袱,向公公提出最后一个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