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成亲之前,卫澈已离开禹城出门办事,调查姬庆的过程中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要复杂,连他的喜酒没来得及喝一杯。如今回来,想必带着许多信息。卫澈会与姒鲤汇报,不知能告诉自己多少。

    在禹城这段时日,姒鲤倚重卫澈良多,许多要跑腿探查的事情都叫她去做,想来是想观察卫澈的能力究竟如何。

    姜晏猜想,姒鲤身边缺人,尤其缺少在周国的帮手。

    有时见姒鲤,偶尔会撞见几个面生的男女,有些人与阿谷相识。阿谷说那些人为姒鲤打理田产、物产与外面事务,类似于职业经理人的角色。但是姜晏几乎没见过姒鲤跟前有精通政务的谋士,譬如曹操有郭嘉,刘备有诸葛亮,孙权有周瑜,这类人是极为稀缺的人才。

    这年头人不少,但是沽名钓誉混口饭吃的多,人才难求,要不怎么说求贤若渴呢。还是听阿谷说,本来姒鲤身边的人便是少而精,大公子去昙城,娘子毫无保留,将人一股脑全让大公子打包带走,能帮到一些是一些。阿谷没说的是,她对姒鲤此番毫无保留的做法颇有微词,觉得不大妥当。

    投资首要: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不说别的,万一周王脑子一抽把姜让和从属全都砍了,姒鲤还怎么翻盘?她一生心血全在大儿子身上,人死了,心血尽去,小儿子不通庶务只知诗文,胆子又小。不是姜晏看不起原身,他翻遍原身遗留家当,又从各种渠道打听原身,只知他唯唯诺诺听话小半生,实在不像是蛰伏起来韬光养晦的大boss,要是大儿子出事,这对母子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姒鲤就那么确信姜让是福运当头的不死之身,一定能完成她的心愿,高歌凯旋一路进击?

    须知,就算是亲生子,一样人心隔肚皮。

    能放进一个篮子里,可能鸡蛋数量少,不够分成几摊,只能尽着未来周王。

    按照姜晏的观察,姒鲤产业不少,护卫也多,但是正经得用的人却不多。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向良知识渊博、见识广,还有一身好武艺,来教他武艺实在是浪费得紧。于是孝心一发作,也是看姒鲤没人用挺作孽的,便向姒鲤重新推荐了向良。

    姒鲤无不惋惜地说:“可惜阿让不喜面净无须的寺人,不若回昙城后,再看阿让是否有这个需要。”压根没想过要收为己用。

    这对神经病母子。

    姜晏不开心了,马上拉下脸说:“我本是为阿娘分忧,我身边亦无人可用,阿娘不要,儿自己留着。阿兄身为一国太子,身边不会缺削尖脑袋要为他卖命的人。”

    面净无须怎么啦,寺人怎么啦,好用就好啦。他为向良不平。

    姒鲤的反应也很奇葩,跟哄小孩子似的说:“怎与你阿兄计较这些。”以为他小气吃醋闹脾气。等他回去之后,巴巴让春娘送些吃的喝的用的与他。

    姜晏当然不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打动,可知根知底的春娘与阿谷却很吃惊。换做从前,娘子必然一顿训斥,训得姜晏头都抬不起来,诚恳认错才算完。

    姜晏对原身又添几分同情,这特么都过得啥日子,老母亲偏心偏到太//祖婆婆家了。

    与卫澈路口相逢,姜晏思绪纷飞,一直没有出声说话,车行半途,夏八娘终憋不住气,哼了一声。

    “怎么?要喝水还是怎的?”哼声唤醒了姜晏的面具,他弯起嘴角,笑容标准,连体贴的温度都刚刚好。

    “那是什么人?”

    “哪个?”

    “就是你见她后神魂颠倒,不言不语,在心里回味那个。”

    姜晏轻笑出声,没想到夏八娘还有有趣的一面。“那位是卫娘子,周国王司徒门客,你当听说过她。我与阿娘、阿嫂回国一事,全靠她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