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芸婉躺在榻上,看着宸王落下的香囊,怔怔出神。

    那只香囊,她认得,是“云莜”给宸王的。“云莜”本不擅长女红,却为了宸王,一针一线地绣出了一只香囊,为了那只香囊,还将手指头都给扎破了。

    周芸婉还记得,“云莜”捧着这只香囊满怀期待地问她,宸王会不会喜欢它……

    一想到此处,周芸婉一颗心就酸涩得厉害。她这些年来为宸王绣了不知多少个香囊,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酸枝木匣子中,没有送出的机会。其他女子却可以当着她的面,与她讨论准备送给宸王的香囊。

    她怎么,就沦落到如今这般见不得光的地步了呢?

    金玉捧了洗漱用品来服侍自家小姐洗漱,将雪白的帕子浸入温水之中,拧干后细细地为周芸婉擦脸。

    房中散发着旖旎的味道,烛台上燃着昨夜宸王亲手点燃的龙凤烛,金玉见状,心下稍安:“宸王殿下还是在乎小姐,否则,不会特意将小姐买来的龙凤烛点燃,这龙凤烛可是只有大婚时才会点的呢。”

    周芸婉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角,讽刺一笑:“他的面子功夫向来做得是极好的,不独对我这样,对云莜也是如此。”

    “小姐,您可是对宸王殿下生了心结?”金玉见周芸婉面色似是比昨日刚从池塘中爬出来时那阵儿更为苍白,不由蹙起了眉。这宸王殿下,也太不知疼人了,明知道她家小姐病着,还那般孟浪……

    周芸婉似是看出了金玉的想法,淡淡道:“他要营造钟情于云莜的形象,自然不可能宠幸府上的丫鬟。若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可不是只能来找我了么?不过,这也正合了我的意。他如今是越发靠不住了,我总得为自己留张底牌。”

    说着,周芸婉看向了宸王命人送来的避子汤。

    她知晓宸王的心思,在“成就大事”之前,她不能怀上宸王的子嗣,她也一直十分配合。以往两人完事后,她都会喝上这么一副苦汁子。

    可今儿个,周芸婉忽然就不想喝了,她为宸王吃了那么多苦,又何尝被他看在眼里?既如此,她为何要这般为宸王着想?

    周芸婉沉默片刻,对金玉道:“去,将这碗避子汤偷偷倒了吧。”

    ……

    却说云莜在命人盯着安杏胡同后,并未再做更多的安排。

    这些日子,云莜在整顿她的小院儿。

    那日,云相与云莜自华阳郡主府返回后,云莜便以“养病”为由将南香送去了庄子上。云莜身边儿向来与南香交好的南杏见状,为南香鸣起不平来,道南香伺候云莜这么些年,忠心耿耿,此番又是为了主子才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主子这么做让人知道了未免会让人议论主子太过无情云云。

    云莜懒得听她在自己跟前指手画脚,径直道:“既然你这般惦念南香,不若去庄子上陪她好了。”

    而后,她直接命人将怔愣的南杏捆了就要送去庄子上。

    南杏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好,挣扎着向云莜求情,还拿自己伺候了云莜多年出来说事儿,道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竟还罚不得你了?你这丫鬟倒有意思,仗着伺候了‘我多年,竟妄图做我的主了。你不想去庄子上,倒也好办,似你这样的丫鬟,我云府是不敢再用了,我这就去回了爹爹,将你远远发卖出去。”

    南杏还要继续哀求,却见云莜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每忤逆我一回,惩罚便会加重一分,你可想好了,是否要继续跟我犟嘴?”

    南杏深深打了个寒颤,见云莜一副绝不容情的模样,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恼了云莜,自己会被灌了哑药发卖到穷乡僻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