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前台拿到账单的那一刻,司徒葭澜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做了明智的决定,接受了苏沥华提供的工作。

    也不是没考虑过便宜的小旅馆,可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在离家住了一晚简陋的旅店后就浑身痒痒,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皮肤过敏。小旅馆周边的环境也糟糕,不提供餐饮,也没有什么服务。在巷口的时候甚至还遇到形色可疑的人尾随。勉强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退了房,几乎是逃跑似的搬到了乌市最好的酒店之一。除了房费可观,三餐她也大多在酒店附带的餐厅解决,其间甚至还为了放松身心去做了个精油sa。她本来对数字就不甚敏感,这几年无论吃喝玩乐、购物旅行都未曾留意过价格。谁知道不过月余工夫就已形成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佯装淡定地签了账单、刷卡走人。

    转身,与身后等候的ken打了个对眼。对方正以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倒说不上有恶意,只是充满愕然。

    ken的旁边是四个28寸大箱子,其中有三个是她离家后新买的,价格不菲。而箱子里大多是新添置的行头,价格同样不菲。

    幸好酒店的服务周到,帮他们把所有箱子都送到了大堂门口,然后搬上了车。两个扔后备箱,两个放车后排。

    苏沥华原本坐在后排等他们,司徒葭澜怕箱子移动起来妨碍到他,便主动说让他换到副驾驶位。

    苏沥华道:“不用了。”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也猜不出他心底有没有嫌行李碍事的意思,又不敢多说,只得快速上车。

    回到苏沥华租住的湖畔小屋后,ken把司徒葭澜的行李一件件搬下车。司徒葭澜倒也没推让,只是待他搬出行李后谢过,然后自己拖了其中一个箱子进屋。苏沥华眉头微微一皱,也随手去拖一个箱子,却被ken惶恐地阻止了:“先生,等我一会来拿。”

    “没关系。”苏沥华淡淡地道。

    司徒葭澜隐隐觉得自己的做法和心态不大对。她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今后是他的雇主。而自己,已经不再是富贵之家的女主人了。她显然还没有从身份的转换中适应过来。

    这一意识在短暂的一瞬间内令她有些颓然,而她选择让自己铭记这一刻的苦涩,她需要刻意地提醒自己学会迅速进入自己的如今的角色。于是她抢在ken之前拉住苏沥华拖动的箱子拉杆,道:“我自己来。”

    苏沥华松了手,点点头:“好。”

    司徒葭澜咬咬牙,又追前一步,拦在了ken的跟前双手合十道:“你好,我刚刚听先生叫你ken是吗?ken哥,我叫‘澜’,是先生刚刚请的园丁。箱子我自己放到房间里就好。——我……我今晚的房间在哪儿?”她的声音里有些哽咽,这些天来所经历的种种打击,从遭遇背叛、失去婚姻到没有方向的漂泊无依感,统统涌上心头。

    ken给她回了礼,指给她客房的方向,只是眼中的疑惑比在酒店时更深了。

    她拖着两个箱子朝客房走。

    “ken,“苏沥华小声道,“去帮帮她。”

    ken自然遵从。只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先生,这位真的是您请的园丁吗?”

    苏沥华也跟在后头:“没错。”

    “可是,她完全不像啊。”

    ken虽然只是仆从,但也见过不少市面,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会看出来,这位‘澜’小姐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不像是园丁。更何况这几大箱行李,都不用打开看里面的物事,就箱子本身而言就是奢侈品。

    “ken,”苏沥华在踏进客房前对ken说道,“她做园丁只是暂时的,你就当她是体验人生好了。不过,在家里你也不需要特别对待她,你们就好好相处就行了。你先下去收拾下明天回沁美的行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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