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决断,亦狂傲威厉。他说“不敢”,而非“不能”,足见其自信。

    自己的男人过于强大,是好事,亦是坏事。

    夏无归有一手遮天的本事,却背地里瞒着她所有的事,口中说着护她周全,不过是将她囚于他的牢笼之中。

    他虽开了尊口,不阻拦她寻求真相,背地里却瞒着她一堆事,实在让她难以不起疑心,怀疑她的身侧人,她最亲近的丈夫。

    见他未欲主动讲事情托盘而出,安潇湘倒也未问,淡然一笑,“你自然是厉害的。”

    这番话,令傲慢霸凛的帝王听出反言的意味。他眉间皱起熟悉的折痕,扫向她的眸光暗了暗。慢声道,“近日懿城中混入了几只老鼠,若无事,便莫出宫。”

    几只老鼠…

    安潇湘霍然想起不日之前,守城人所言的蛮党。她不甚在意,“怕什么?平日跟着我的人,比老鼠还多。”

    这番暗讽夏无归多管闲事的言语,安潇湘说出口来,当即便后悔了。

    她本意是想一切皆靠自己双手得来,若夏无归事事帮她,她还奋斗什么?干脆直接让夏无归将人抢来得了。

    想是这么想,说出口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而闻言,夏无归凝锁她的双目半响,并未言语。

    自觉理亏,安潇湘将话题扯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便好似一对迟暮温存的夫妇,温馨而平静。

    日渐黄昏,二人才手攥着手,寻到花园中玩泥的夏墨与星凛尊者。

    二人正玩的不亦乐乎,尤其星凛尊者,好似个大孩童一般,抹得满身泥泞。

    夏墨更是一屁股坐地上,毫无公主的架子,用泥土堆起一个个小沙堆。而她的发丝,满是凝固的泥泞,沾作一团,却笑得十分开心。

    夏无归与安潇湘素来是爱干净的,见到这番场面,二人当即皱起了眉。

    虽未明言,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见二人前来,夏墨当即讪讪起身,乖乖行礼,“父君。”

    随即又望了一眼安潇湘,缩了缩身子,“母后。”

    安潇湘瞧出了夏墨的不安,却也并未强上前拉她。她摆了摆手,唤来宫侍,言语温和,“将公主带回去洗漱,膳房备了糕,端出来喂她吃了。”

    宫侍领命,上前拉起不知所措的夏墨,领出了花园。

    而星凛尊者见状,倒未说什么,拍了拍脏兮兮的衣衫,复了随心所欲的姿态,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