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颜溯道:“压力大,他们会抽两根。有些染上了毒.品,毒.瘾发作,就把自己绑在床边,不停抽烟,后来烟瘾特别大,任务没完成,得肺癌死了。”

    那些惨淡昏暗的过去,在黑夜中静静浮出水面,斑驳破碎的旧光景,充满血色的金三角。

    无论时间如何流逝,都无法冲刷那些深刻心底的印记。

    遍体鳞伤的身体可以痊愈,千疮百孔的心却始终浸泡在回忆的盐水中,不肯愈合。

    “死了很多人。”颜溯说完这句,似乎想起什么,瞪大眼睛凝望虚空。

    严衍坐起身,抓住颜溯的手,用两只温暖的掌心包裹住,轻声道:“以身殉职,死得其所。”

    颜溯点头:“死得其所。”

    颜溯任由严衍握着他的手,就像轻飘飘的羽毛,找到了树叶作为依托,分明都悬在危险的半空中,却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依傍。

    “欸,你说童重春容易受诱导?”严衍蓦地问。

    颜溯一怔,轻声答是:“尤其中年男性的诱导,假如今晚是魏寄远那个年纪的,要同他合作杀人,我想他会答应得更快。”

    严衍笑了声,伸长胳膊抱了抱颜溯:“成了,宝贝儿,睡觉吧。”

    “嗯。”颜溯转身背对他,面朝床里,抱着枕头睡着了。

    严衍蹑手蹑脚爬起来,踩着颜溯扔了一地的衣服,出卧室,到厨房里抽烟。

    黑夜中,烟头一星橙红,忽明忽灭。

    颜溯才二十六,金三角行动时二十二,他经历过溃败、屠戮、死亡和逃跑,经历过鲜血与黑暗,在那样的环境下,究竟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支撑他的精神不崩溃。

    严衍叹口气,心情沉重。

    良久,灭了烟蒂扔进垃圾篓,回卧室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严衍先醒来,悄无声息窜进厨房准备早餐。

    刚忙活没多久,颜溯就醒了,揉着眼睛到厨房门边上,看着严衍忙来忙去。

    严衍回神,笑:“醒啦,再睡会儿?今天没啥事。”

    颜溯一怔,扶着门框,淡淡开口:“今天要审讯童重春吧。”

    “欸,”严衍点头,“省上派来专家询问,我们旁听就成。”

    “审讯结束呢?关回看守所?”

    严衍把煎鸡蛋盛入瓷碟,放上两颗小番茄做装饰,随口答:“是啊,法庭宣判前都关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