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门外的粥棚开了,难民捧着碗开启漫长的等待。不是队伍太长让人焦急,而是锅里的粥越来越少,挨饿着实让人难受,比鞭子抽在身上还折磨。

    今日的风着实大了些,便是粥棚内的瘦子也怕被风吹跑了,换成了一健壮的男子。

    风在呼啸,将米粥的香味儿吹得更远,惹来一阵阵肚子的叫嚣。取出衣袖中的干枣垫垫肚子,不时瞧瞧远方的大房子,那里飘出的味道,可带着些肉香。

    “下一个。”

    放粥的人举起大勺,迟迟未见碗的到来,耐着性子出声提醒,依旧没挡住肉的侵袭。

    “别看了,那是余老爷家的肉!”石木无奈叹息一声,夺过碗乘了满满一碗的粥,“喝些热粥,抗寒!”

    简单的一句安慰,无意的一个动作,让长长的队伍里出现了奢求的神色。

    喝粥尚且不温饱,吃肉更是不敢想。闻闻味道,也算是慰藉那根没有油水的肠子。

    “许府近日也不好过吧!”难民瞧着锅里的稀粥,干笑两声道:“好一个希周!”

    话语里诸多讽刺,捧着一碗水多米少的粥,不自觉看向那堆干柴。

    一锅粥瞬间见底,石木乘了一碗热水倒入锅中,将锅边上沾的几粒米转进水里倒入碗中,一碗更加清淡的米粥形成了。

    看着那碗‘粥’,难民的心里更加不平衡。

    与此同时的余某中,举起短刀的小斯慢慢割着肉,穿成一串放在火架上炙烤,待散发出肉香时默默咽着口水,抓上一撮儿孜然洒在肉上,放入一旁的盘子里。

    火架前的正是头脑发晕的余老爷,眯着眸子靠在榻上歇着,手里转着两颗大大的黑珠子,经风一吹胡子飞,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一旁的许志觞不时发出咳嗽声,白色的棉披风此时挂上了黑色的烟灰,不时传来咳嗽声,为余老爷助兴。

    “这肉是我带回来给他们吃的,清汤寡水吃多了嘴里没什么味道,吃些肉也好增强体魄,斗得过瘟疫。”余老爷低头浅笑,不时打量着病秧子,满满的不屑,“许大公子想来也许久未吃到肉了,不如尝尝味道。”

    难民的地位在余老爷的眼里何其低微,而许志觞只是个试吃的,地位可想而知。

    许县令朝不保夕,头上的乌纱帽随时会丢,便是性命也堪忧,余老爷更加肆无忌惮。对一个文弱的病秧子,更无半分想要与只结交的意思。若非许志觞带着上好的羊脂玉来拜访,余老爷怕是连面也懒得见。

    “肉便不吃了!”许志觞闷哼一声,伴随着强烈的咳嗽,“余老爷难得回来,又为希周的父老乡亲带来了肉食,果然是一等一的商贾。”

    这话就有些打脸了!

    谁人不知余老爷参加皇商竞选被林家打败之事,此时的一等一讽刺的紧。

    “一等一可不敢当,不过是在生意场上待久了,交了几个朋友罢了!”余老爷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这把岁数了,也懒得争了!”

    言词中带着无关紧要,手里的珠子转快了速度。

    得了皇商的名头,出门在外何等风光,走到哪里都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