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敏言不知旁人所想,即便知道也不会理会,她非是原主,行事准则更同对方千差万别。原主嫁进冯家不过短短三个月,残留在脑中的自卑敏感害怕忧愁种种情绪叫傅敏言心寒齿冷。

    另一则眼下她这身体不是很健康,更怀了身孕,后面该当如何不能不好好计划,其余者先只能边走边看,她不会再委屈自己迎合欺负她的那些人。

    傅敏言此时摸了摸胸口,尚还有几分发闷疼痛。

    约莫一炷□□夫,外头响起敲门声,没等傅敏言应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适中身材,穿着粗布衫裙的年轻妇人端着托盘子走了进来。

    傅敏言抬眼望去,半晌,认出这个圆盘脸庞,手脚活络的女人是冯家二子冯荣之妻,程氏。

    程氏走路似乎都带着风声,是个十足的利索人,嗓门也亮,人还未进就听见她说话:“哟,四弟妹醒了,正好,我把药给你端来了,快些趁热喝了吧。”

    傅敏言目光落在旧木托盘上,上面放着一只大海碗,盛着黑乎乎的汤药计,另还有一陶碗,装着糖水煮鸡蛋。

    “有劳。”片刻,傅敏言看向来人,淡淡说道。

    她神情舒展,眼神清而直,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清冽稳当。

    程氏不自觉竟顿了一下,目光直扫扫在傅敏言身上。

    这一细瞧,就品出不同来。

    老四媳妇是个什么样的窝囊人,这几个月来足够让他们知道,就是冯家最小的孩子也知道家里谁没脾气最好说话。

    程氏心里最是看不上傅敏言,从不放人在眼里,觉着她就是秀才之女又如何,她爹她幼弟听说之前病得快死了,今天冬天都未必撑得过,一个女子没了娘家帮衬人人都能欺负得。那张脸长得格外白净俊俏也是枉然白费,老天爷一样没让她一生顺遂。

    老四是有大本事,性子冷硬脾气独又傲,十里八乡也无人敢惹他,却而今被征去当兵了,生死都难测。如今怀了,怕只是个年纪轻轻独自抚养独子的命,且还未必是个儿子呢,十月瓜熟蒂落生个赔钱的也未可知。

    又想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性子只让会人耻笑,但这样的人当妯娌也极好,能多个使唤的人不是,比何氏那面慈内奸的可强太多了。

    这何氏又系何人?原是冯家之长媳,冯繁之妻。

    这般想着,程氏面上倒流露出一分高高在上的怜悯来。

    原来她也只把傅敏言这番变化当做是人仗孕恃宠的缘故。

    傅敏言何其聪明,如何能看不出苗头,心下淡淡,并未开口。扫了那药碗一眼,伸手端起,一饮而尽。旋即眉尖蹙拢而起,实在是这药汁苦涩异常,口腔舌尖瞬间被那味道裹辖充斥。

    下一刻,便也顺其自然将那一碗糖水蛋送进口中细细吃起来,甜味将苦味一点点压下。

    只是两个鸡蛋并一点糖水而已,入口之后却给这身体带来极大的满足。

    傅敏言垂眸,眼睫轻轻动了一下,将食物一口不剩送入肚中。

    程氏站在一旁心里撇嘴不屑,这竟真是有了依仗就不同了,不见以往那副维诺模样,这鸡蛋说吃就吃,没得她这样会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