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腿部中枪,疼痛太剧烈,倒在地上的男子一直抱着腿,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那啜泣声听起来弱小又无助,比旁边断了一条手臂的莫娜咬牙呻吟的声音,还要令人揪心。

    但一直环伺着他的新兵们依然草木借兵,凝神戒备;突然被大家寄于厚望的艾伯纳,更是急到额角涔汗。

    就这么无措地僵持了将近三分钟,顾望慢悠悠站起来,“咦?还没想出办法吗?”

    众人都保持着防卫的姿势,仅转动眼珠或微微扭头望向顾望,以为他有了什么主意,没想到他只是站起来,还是一副散漫的神色,只有眉宇间带有一点不耐烦的责怪,抑或是不高兴或者催促之类,总之,斯诺看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神色。

    斯诺急道:“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啊?”

    顾望侧头盯着他看了两秒,挠了挠下巴,忽又喜上眉梢,“啊!我想到了,不如斯诺挡住他,让我们出去吧?”

    斯诺眼睛都瞪大了,正在心里恶狠狠嫌弃着——这是什么馊主意!

    冷不丁又听见有人无情地吐了四个字:“他拦不住。”

    斯诺突然大叫起来:“法莉娅,你这个臭冰块,你怎么知道我拦不住?!信不信我一拳挥过来,让你再也神气不起来……”

    “也对,斯诺一个人肯定够呛……”斯诺还在一旁怒骂,顾望缓缓点着头,喃喃了几句,忽又打了个响指,欣喜道:“啊!那不如法莉娅一起?若是你们两个的话,肯定能拦住他,哈哈,真是个好主意呢!”

    话音刚落,又响起另一个稍显冷静得声音:“拦住也没用,更何况他根本不用拦。”

    “诶,对啊,他现在根本就动不了,何必去拦……诶?”斯诺这才反应过来,不过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喂,艾伯纳,你怎么也接话了,你不会还认真考虑了这个办法吧?这主意根本就是儿戏好不好?!”

    艾伯纳微微叹了口气,没理他的抱怨,一双眼睛全神贯注戒备着地上那人,继续说:“现在是要想办法把他弄走,若他一直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法训练。”

    “我们当然知道他不能一直留着这里,但关键是如何把它弄走啊?”

    因为年长,巴纳德一直将自己当做这届新兵的大哥,他站在艾伯纳身边,语带焦急地催促了两句,也意在打断班长跟斯诺之间无意义的打哈哈,说完他又自然地望向艾伯纳。

    艾伯纳其实既急切又胆怯,连手心都在涔汗,他也知道自己不过一名小卒,就算他想不出办法,当然他也的确毫无头绪,那也没人会责怪他,毕竟他本可以只管保住自己。

    但不知为何,当同伴们都望着他的时候,他却说不出那句:“凭什么都等着我来想办法?!”

    一直帮莫娜按着伤口的妮可又催促道:“快想想办法吧,莫娜得赶紧送去医疗室了。”

    艾伯纳猛地吞了一口唾沫,缓缓扭头过去窥了一眼莫娜的情况——被顾望和妮可一起包扎好的右臂没有在流血,但是疼痛感应该仍在侵袭着她,她唇角发白,眼神空洞,虚弱地躺在妮可怀里,胸口起伏都显得无比费力。

    “你怎么知道不用拦?他的翅膀是挨了枪,可是他背上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吗?你又怎么确定,那对黑翅不会再长出来?”

    艾伯纳心里正焦急不已,顾望又突然当头棒喝。

    众人不约而同朝那男子的背部望过去,再次确认般盯着那毫无痕迹的后背。

    顾望忽又拔出枪,“既然腿能中枪,为何不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