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端着饭盆走到前院狗窝的时候,江鸿正蹲在黑风身边看它喝水呢。他把手里的饭盆放到黑风眼前“大风,吃宵夜了”他轻轻摸着黑风的狗头温柔的说“你看看,不仅有肉,我还给你煮了五个鸡蛋,都给你拌到饭里了,快吃吧大风”

    江鸿一边看着黑风吃饭,一边轻柔的摸着它身上的毛毛。黑风原本是姜老猎户养的猎犬,年纪比她还大呢。姜老猎户死了之后,它就跟着姜随一起来到了江家,它就像个老大哥一样守护的着姜随,后来它守护的对象又多了个江鸿。

    黑风年轻的时候是一只特别优秀的猎犬,能在草木丛生的深山野林里追踪猎物,强壮骁勇的黑风能和野兽搏斗,嗅觉敏锐,不仅能带着人躲避危险,寻找猎物草药也是把好手,它原来就是姜老猎户的得力助手,姜老猎户死后它就成了姜随的守护神,别看黑风只是一条狗,但是它特别聪明,而且十分的敏锐矫健,跟着姜随一起进山的时候可没少保护他。是她和姜随共同的家人。

    后来它年纪越来越大没办法再陪姜随进山后,就在家陪着江鸿出来进去的保护她。黑风现在已经是一条老狗了,身上还有许多旧伤,它现在已经很少跟着他俩出门了,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姜随和江鸿很害怕看着它睡觉,怕看不到它再醒来。但是又希望它多睡觉多休息,担心它总围着他俩转会累到,损耗身体。

    他俩为了离开这里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只有黑风,他俩不知道该怎么办。它年纪大了很难陪着他俩去很远的地方,而且他们这会儿也办法带着条狗去京城。

    “我和小胖说好了,让他帮咱俩照顾大风一段日子,等咱俩在京城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回来接它”姜随温柔的抚摸着黑风的毛发,黑风原本是一条黑色的大狗,毛发黑亮柔软,只是这两年上了年纪,毛色也开始干枯发黄了。

    “嗯”江鸿轻声说“咱俩给小胖多留点钱,明年,最晚明年咱俩就去镇上把大风接走”

    “嗯”

    姜随和江鸿两个人就这么蹲在黑风边上看着它慢悠悠地吃饭,任由他俩在它身上轻手轻脚的摸来摸去的,黑风年纪大了以后更爱掉毛了,他俩早就不敢使劲儿摸它了,就怕给它摸秃了。黑风好像明白他俩的不放心,吃着吃着就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他俩,甩着尾巴去蹭蹭他俩的手。它是在安慰他们呢。

    对着这样的黑风,姜随和江鸿根本不敢想象它要是等不到他们回来接它该怎么办。他俩也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就好像不说出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俩陪着黑风直到它吃完加餐趴回去准备睡觉才走。回到老院的厨房,姜随先前在锅里做的汤也早就煮好了,花卷馒头也跟着热好了。他给都盛出来连着捡出来的几碟子小菜和他炒好的肉末辣酱一块儿放到托盘上,再让江鸿拿好碗筷,就准备回他们自己的院子吃宵夜去了。

    江老大他们这会儿还在老院的大厅里边喝酒,他俩在厨房还能听见他们喝酒划拳的动静,也没往心里去,江老大经常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回来喝酒,通宵那是常有的事儿,更别说今天是江家办喜酒,且得喝呢。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还碰见了赵栓的媳妇儿凤环,江鸿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让姜随给拽走了。不过她确实也不太想跟这个凤姨打招呼,按说她是赵叔的媳妇儿,江鸿该叫她一声婶子,但是她又常年和江老大不清不楚的,还闹的人尽皆知,江鸿再叫她婶子就有些别扭,只能不尴不尬的喊她声凤姨。

    要说村里的有些事情吧,江鸿虽然是从小看到大的,可也还是很难理解。按说他们这个村子真的是思想很落后,不然她也不能小小年纪就有一个年纪更小的童养胥,还背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早早就摆酒结婚了。可要说奔放,村里也是真奔放啊!

    就好比凤环,还有之前被误以为怀了江家龙种的张二狗媳妇儿,她俩和江老大的事儿那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可这一点儿也没影响赵栓和张二狗他们两家在村里过日子,江老大就更不受影响了。别的和江老大勾勾搭搭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虽然也有不少风言风语的,但是也没影响她们跟别人结婚过日子。

    江鸿真的特别不能理解,她当然不是觉得奸夫淫|妇就得浸猪笼的老封建,但是这乱搞男女关系难道不是道德败坏、有辱门风的很丢人的事情吗?村里男男女女乱七八糟的也不止是江老大他们,别人的八卦闲话她给人看诊的时候也听到不少,村里人住的近人情熟,这八卦闲话就传的快,更何况江家药房因着她口碑很好,来来往往的人也多。

    来找她看病拿药的人不少,要是不忙的时候,都爱在她那聊天,村里这能聊的正事不多,但是能八卦的闲话那可就太多了,就算有些掺水夸大的,但是十之八九也差不多都是真的。这些年她听过的花边新闻、绯闻轶事正经不少,非常震撼她的三观。比如说,就有跟别人跑出去的媳妇儿在外边和人家过去了,过的不好了又悄悄回来接着和原来男人过日子的,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村里人说闲话归说闲话,但是其实并不真的觉得这是个事儿!

    怎么说呢,在江鸿看来这是错的,是突破底线的,她始终记得妈妈那么多年的不幸和痛苦,但是在这个环境里,这种事情就像是酗酒一样是个恶习,是一种不太好的习惯爱好,虽然不怎么体面但也不影响过日子。在这个闭塞落后的环境里,村民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原始,有种动物性的奔放。能过日子就行,什么忠诚不忠诚的,顾不上那个。

    所以她每次在家里见到凤姨,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的人都是她,凤姨反倒是十分的坦荡,倒是她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了。

    擦肩而过,凤环看着新婚的小两口走远的背影,她家的大妞跟江鸿是差不多的年纪,真是同年不同命。她就大妞这么一个孩子,还是和早就死在矿上的前夫生的。早先也寻思着一定得再跟赵栓生个儿子,有儿子她这个寡妇再嫁的才能在赵家站稳脚跟,可这肚子不争气也没办法。

    还是赵栓说的,他们两口子好好挣下一份家业,到时候给大妞找个倒插门也一样。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豁出去陪这个陪那个的给那个狗东西划拉好处,都是为了她的大妞能跟着她在赵家过得好一点儿。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男人一死在矿上就慌了神,说是意外她就信了,只当是命不好。矿上给了赔偿她就接了,说她年轻寡妇带着孩子不好过,给她介绍了赵栓,稀里糊涂的她就再嫁了。赵栓用女儿威胁忽悠她去讨好江老大,她又听了。现在回过头去看,真的是傻透了。

    她男人真的是意外死的吗?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跟着江老大这么多年慢慢的也发现了马脚,隐约也猜出来了,她男人当年说不得就是让江老大他们给害了。想着那个说要攒钱给她和闺女买新衣服的憨厚汉子,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他笑起来发傻气的样子。是自己害了他,要是没有自己这么个媳妇儿,他现在说不定还好好的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