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光祖语气一转,又略显不悦的道:“可是茅山的几位道长却做得有些过了,秘笈自珍向来都是门派陋习,也不知有多少奇门绝技因此消亡。太乙交还副本,茅山却暗里藏私,弄了一个残篇应付,到得最后,茅山得了两诀,太乙却并未得全,加之后人保管不善,连本家法诀也弄得遗缺不全,为此本座也曾深责过吕真人,他也万分懊恼,便有心再从茅山迎回二诀。适才方贤侄说起二派交恶,说不定也是他门下人心急,处事不当所至。只要本座见到几位道长,居中调停,小小过节也当容易揭过。”

    众人俱都点头,其实在他们心中,这太乙茅山根本就无足轻重,如这般小门小派天下也不知有多少,岳光祖为此操心简直是小题大做。司马明空道:“那太乙教和茅山二派,兴亡自有其运数,岳真人何必为这种小事费心。”

    岳光祖轻轻一笑道:“俱是同道中人,能助之处还当助之,或许百年之后,善因结下善果也未可知。我华阳门今日势大,不保千年之后依然如故,到时也有求人时候,这起起落落谁又能说的定。”

    昆仑派诸人听了此言,顿时面露一丝尴尬之色。虽然话语之中并未说着昆仑二字,但仔细一想,千百年来能当此话并且日渐式微的大门大派,非昆仑莫属。

    司马明空点首叹道:“岳真人之胸襟实在让在下佩服。”

    岳光祖笑道:“方贤侄责怪本座有失公允,想来还是本座做事鲁莽了些。”

    旁人一听,便把目光又投到方仲身上来,似乎都觉得方仲说话有些冒失,冤枉了光明磊落的岳光祖岳真人。当此时刻,方仲只得低头歉然道:“晚辈不敢。”

    岳光祖一摆手道:“不知者不怪,不过贤侄有符法在身,本座适才就已说过,秘笈自珍是门派陋习,极易失传。本座博闻广记,颇好杂学,对符道之术也心向已久,不知方贤侄可愿意把所学符法转传于我,一来可解太乙教与茅山之隙,再者你我互相切磋,以本座修为,定然可参透许多疑难不解之处,再转告于贤侄,岂不是好。”岳光祖轻描淡写的说出此话,又是大庭广众之下,谁也想不到他会有什么私心,相反,如他这般身份之人,屈节下交,对方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方仲犹豫道:“此事……只怕由不得晚辈作主……”说罢,看了眼钱文义。

    岳光祖转首看向钱文义,微笑道:“对了,钱道友是师门长辈,这等事还当钱道友点头才好。”

    钱文义虽然知道方仲会符法,但只道他也学得不全,况且符道之术本就是昆仑禁术,想学也无从学起,虽然悬天真人和师尊卢公礼也万分看重符法,不过是因为此乃是昆仑前辈遗物,想取回去供奉在八宝天光楼罢了,断无重开符道之说。岳光祖明着要学符法,如是向旁人索要就当没有看见。但是方仲乃是玉虚门人,本就因符法之事被掌教真人忌讳,如果再外传符法,只怕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钱文义沉吟道:“岳真人,这件事倒真有些为难,劣徒如非昆仑门人,大可答应此事,但他既然是昆仑弟子,这外传符法便不是他一人之事,乃关系两派交流,兹事体大,当要告之掌教真人才能定夺。”

    岳光祖摇头道:“区区小事何须如此麻烦,如今这里是卫道友主持昆仑大事,不如就由卫道友决断,本座愿意以两本无上心法交换,换取方贤侄两种法诀。”岳光祖从袖中缓缓抽出两个书卷,轻轻放在案上。“一卷乃是‘洞玄开明心经’对破除心魔有独到之处,乃我练气之士必备,另一卷则是我华阳门不传之秘‘地经辑要’。我华阳门弟子尚且无法习得,今日本座拿此交换,可知确是出于一片赤诚。”

    岳光祖身后,一些华阳门弟子传出惊讶之声,看着这两卷书轴纷纷眼露贪婪之色。

    钱文义面露为难之色,只得又看卫道子。此地昆仑弟子以他为首,适才岳光祖也说由他决断,那么最终说得上话的还当是卫道子。钱文义道:“卫师兄,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卫道子只想着两不得罪,看方仲和钱文义的意思显然并不情愿,但岳光祖又势在必得,当真好生为难。卫道子想了片刻,问方仲道:“方师侄,那符法你可都带在身上了?”

    方仲道:“不曾。”

    卫道子又问:“那可曾学全,能够默写的出也成。”

    方仲道:“符法高深,弟子资质浅薄,尚不能学全。”

    岳光祖听得此言,面色微微一寒,淡淡道:“如此说来,是交换不成的了。”

    卫道子见岳光祖不悦,忙道:“岳真人也不需烦恼,方师侄年纪幼小,学艺不精也是有的,但看这手段也不是未得皮毛,不如这样罢,方师侄把已知符法写一些出来,交给岳真人。岳真人也不用拿这两卷心法都用来交换,只挑一个便罢,你们看此主意如何?”

    岳光祖转念一想,便点头道:“好,只今日场上施展出来的符法写了给我,不得遗漏半点。”

    卫道子又对方仲道:“方师侄意下如何?”

    方仲心中极不情愿,但今日被叫来此处,这大庭广众之下断然不能拂其意,否则自己只怕无容身之处。方仲道:“就如师叔所言。”

    卫道子笑道:“这便好,那师侄便来挑一个心法吧,权当交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