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火。”叶云舟嘶哑地吐出几个字,他自己都快不理解自己的话意,但仍凭借本能周旋,“我知道长生火的下落,能让你更快一步……”

    “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应轩阳想了想,叶云舟的眼神已经失去焦距,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他收了掌,改为按住叶云舟的肩膀,“我就暂时信你,跟我走。”

    叶云舟舔了下唇,尝到一股锈味,若水剑脱手而落,被应轩阳强行拽了起来。

    他恍惚间想起泉灵山时,慕临江在他被副城主带走时的盛怒和忧惧,他已经让慕临江经历过一次,实在不该再折腾一次。

    但此时还能怎么办?叶云舟探出指尖,若水剑近在咫尺,但就算捡起剑来,在大乘高手面前也无作zj用。

    不该是如此……自己为何毫无反抗之力,自己怎能毫无反抗之力!

    深切的困惑和不甘之下,叶云舟只感脑中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呢喃声遥远而空灵,让他本能地并起剑指,要在血脉中萃出剑意。

    就在此时,另一道充满威吓的沉重声音在旷野上跌宕起伏层层传开zj,如擂战鼓响遏行云。

    “穹暝邪瘴。”慕临江不知何时停住脚步,胸前衣襟晕开zj血迹,他强行逼出锁脉针,全无保留地使出摧神诀,以惶音吐出的招式震慑心神,明朗的天空转眼间乌云翻涌,晦暗如夜,负日金乌也被压的降低几分。

    凉意夹杂着细雨倾落下来,叶云舟回过神,觑准时机从应轩阳手下挣脱,拎起施小梅退往慕临江身边。

    应轩阳转身甫欲追击,又猝然惶遽地僵在当场,叶云舟若有所感,气氛正从昏暗变得zj诡谲荒诞,他在周围变幻陆离的紫光中仰起头,天顶的云层像风暴中心卷起的螺旋,一只缓缓张开zj的巨目就长在黑云之下,瞳孔死死顶住应轩阳。

    应轩阳又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他惊疑之下猛地回头,君婵衣正在不远处对他招手,他下意识的过去,没走两步,身后又是满是不解的叹息。

    “师父,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我没办法……!”应轩阳再次回首,焦急地解释噎在口中,君婵衣站在他面前,近的他能看清君婵衣脸上每一道熔岩般的裂纹,狰狞骇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应轩阳。”君婵衣抽动着不辩五官的半张脸,抬手掐住应轩阳的脖子。

    应轩阳把嘴角咬的鲜血淋漓,闭上眼,狠心提起一掌拍向幻觉:“婵衣,他们早晚会明白我的苦心,到时我再向你告罪。”

    细雨绵绵的邪瘴之下,应轩阳拿出传送卷轴,沉默着离开现场。

    叶云舟的视野在疲惫中越发模糊,没能看见zj应轩阳走时脸上的是雨是泪,慕临江的暝瞳飞快划过几道微光,收起穹暝邪瘴时身形一晃,往前跌了一步勉强站稳。

    叶云舟这次没有力气再去扶他,席地坐下强提精神,从袖中拿出贴着封印符篆的引暮石,在慕临江的错愕中递了过去。

    “我佯装攻击施小梅,吸引他的注意,实则……从盒子底下切出豁口,暗中取走引暮石,再将木板填回去,用符篆封住。

    ”叶云舟挑起几分虚弱又得意的笑,贴身携带引暮石,让他的灵力流失快了数倍,“哈,应轩阳怎么也想不到,论起狡猾,他还差得远。”

    慕临江也没料到,此时说叶云舟卑鄙或者缺乏契约精神也不合适,更怕自己开zj口便压不住在喉间翻涌的血,只能无奈地蹲下用袖口擦了擦叶云舟额上的汗,无声道:睡吧。

    叶云舟点了下头,然后便支持不住,靠进了慕临江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