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儿生得真是可Ai,X子也大方亲人,赵侧君,你把他养得很好。”

    李灵殊用帕子给薛yAn擦去嘴角的点心渣子,对赵封真说道,他心里装着李凤吉,对薛怀光并无Ai意,自然不会嫉妒不喜赵封真,心态十分平和,但对薛yAn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婚第二天的时候,他一眼看见薛yAn,就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感,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玉雪可Ai的幼童,而薛yAn也很愿意亲近他,如今婚后已经有段日子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已是相处得很好,让府里那些原本以为正君会看不顺眼薛yAn这个庶长子的人都十分意外。

    “多谢正君夸赞,其实我也不大懂如何抚养孩子,多是世子提点的。”赵封真轻声说道,这段日子以来,他也看出李灵殊对薛怀光并无情意,两人之间更像是朋友,标准的相敬如宾,因此也敢于在李灵殊面前提起薛怀光,而不必担心李灵殊嫉妒生恼。

    正说话间,薛怀光走了进来,薛yAn看见父亲,立刻张着小手要抱,咯咯笑道:“父亲!yAn儿要抱抱!”

    薛怀光脸上露出笑容,从李灵殊怀里抱起薛yAn,高高举起又放下,连续几次,这是父子俩经常玩的游戏,逗得薛yAn开心不已,李灵殊看着,提醒道:“小心些,莫伤了孩子。”

    薛怀光知道他是真心喜Ai薛yAn,就微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他与李灵殊之间虽然并无情Ai在内,但相敬如宾总是有的,前世李灵殊年纪轻轻就没了,薛怀光一直心怀愧疚,这一世再次娶了李灵殊,他虽是依旧不Ai对方,却多了几分关怀。

    薛怀光陪着儿子薛yAn玩了一会儿,又跟李灵殊和赵封真说了会儿话,一起吃了晚饭,这时雨早已停了,薛怀光去了书房,静下心来练字,写了几篇之后,却不由自主地在纸上写下‘李凤吉’三字,一遍接着一遍,直到写满了整张纸,这才停下了笔。

    薛怀光看着满篇那人的名字,莫名有些失神,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前,此时明月盈盈照着大地,熟悉的月sE让薛怀光再次想起了那些不愿提及的回忆,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恨意汹涌,反而有些疲惫,此时此刻,他突然无b强烈地想念李凤吉,想要见到这个让自己又Ai又恨的人。

    晋王府。

    月光透过窗子淡淡洒在地上,李凤吉合上书,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sE,脸上露出淡淡倦容,今晚他不太想去哪个侍人的屋里,倒是更想自己安静待着,整天步步为营、殚JiNg竭虑地筹谋,只为了以后能够顺利坐到那把椅子上,说到底他还是个人,也是会累的。

    次日上午,朝会结束之后,几位成年皇子被泰安帝召至御书房,与重臣共同议事,李纯禧如今已经封爵开府,自然也有了上朝的资格,就与李建元、李康汶、李凤吉三个兄长一起前往御书房。

    兄弟四人年轻力壮,又因是皇子,自有方便,自然来得很快,此时几位内阁老臣倒还不曾赶到,唯有泰安帝一人坐在上首那张宽大又华丽的宝座之上,神sE略有些倦,正喝着茶,或许是因为那宝座有些宽大的缘故,竟显得身穿龙袍的泰安帝有些冷清孤伶之感,不过李凤吉仅仅只是微微失神了一瞬就回转过来,不禁心中轻哂,并没有生出什么怜悯同情之意,因为这类情绪用在天子身上实在是太可笑了,不管泰安帝是不是真的在私下里会有孤家寡人的感慨,那都不是其他人有资格去同情的,身为帝王,有着可以剥夺其他人的X命和尊严乃至于一切的力量,这样的上位者,又岂是下位者们有立场和资格可以怜悯的?‘伏惟陛下能作威作福’这一句,已是道尽其中厉害!

    思及至此,李凤吉不知怎的,心中却浮现出淡淡悲凉,又有些落寞,似是塞了棉花一样,又堵又塞,咽不进又吐不出,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纹丝不动,他看着泰安帝,自己的父亲,小时候自己是很慕儒对方的,就像天下间所有的小孩子一样,但是后来随着自己懂事了,就明白这不仅仅是父亲,也是天子,他们之间是永远不会有普通人家那样单纯的父子之情的,因为权yu之毒,能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也能让亲情变得不再那样厚重。

    中午泰安帝留了膳,四个皇子便陪着皇帝用膳,又各自去自己的生母或侍父g0ng中探望,李建元到了麟华g0ng时,便见贵妃嵯峨滢正与十皇子李澹之母周妃说话,下首还坐着一个身穿淡紫sE华美又不失清雅裙裳的少nV,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正值碧玉年华,肌肤细腻温润,眉眼清YAn,当真是花凝晓露、琼质仙姿,乃是难得的丽sE。

    李建元神情淡淡,向嵯峨滢行了礼,又向周妃见礼,他是亲王爵,周妃虽是庶母,也不敢拿大,微微侧过身,只受了半礼,含笑道:“王爷来了。”那少nV却是面sE晕红,起身见礼,只见她轻轻垂首,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嗓音柔美:“臣nV周氏七娘见过秦王殿下……”说完,就垂首侍立在周妃身侧,不敢再坐。

    嵯峨滢手握一柄素白底子绣牡丹的团扇,轻轻摇着,象牙扇柄上浓YAn的大红流苏微晃不已,道:“这是周妃的侄nV,在家排行第七,今儿是第一次进g0ng,本g0ng瞧着,倒是个温淑聪慧的好孩子,本g0ng很是喜欢。”

    李建元闻言,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看着嵯峨滢,早在之前嵯峨滢就已经与他商议过与周妃出身的周氏联姻之事,周氏乃是京中豪门,虽不是第一等的人家,却也不容小觑,家族当中还曾出过阁臣,亦多有上进子弟,如今家主乃是周妃之父临川侯,周七娘便是周妃兄长临川侯世子的嫡nV、临川侯的嫡亲孙nV,周妃主动牵线想将侄nV许给李建元为侧妃,嵯峨滢权衡之下,怦然心动,就将此事与李建元说了,李建元自然不会答应,母子两人数次不欢而散,如今李建元看这个架势,显然嵯峨滢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时间李建元看着她,忽然只觉得心头便如同堵了一团什么又Sh又重的东西,厌倦又无奈,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嵯峨滢第几次试图往他的后宅塞人,然而嵯峨滢终究是他的母亲,他又能如何?

    李建元懒得再多说什么,他看了周七娘一眼,淡淡道:“周姑娘,可否与本王出去走走,本王有话问你。”

    嵯峨滢在儿子这番话中察觉到了一丝松动,顿时又惊又喜,拿着扇子的手也不觉收紧了些,不由得说道:“外头天气不错,你们年轻人正该出去走走才是。”周妃和周七娘亦是心中一喜,周七娘粉面微晕,更增美态,不禁含羞垂眸,一颗芳心跳得厉害。

    稍后,李建元和周七娘两人走在花园里,到了一处凉亭时,李建元停下脚步,随即丝毫也不拖泥带水地问道:“母妃与周妃娘娘的意思,想必周姑娘心知肚明,既是如此,本王便明说了,本王于男nV之情看得极淡,无意纳妃,即便你嫁入秦王府,本王除了侧妃的名头以及应有的待遇之外,其他的都不会给你,如此一来,你可还想进秦王府?”

    这番话一出,周七娘顿时听得玉容发白,她怔怔看着李建元,神情几变,眼里就有了Sh意,终于忍不住道:“七娘其实早就见过王爷,心中十分仰慕,只是那时年纪还太小……后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大婚,如今七娘已经长大,不是孩子了,前时得知家中有意与贵妃娘娘商议王爷侧妃之事,心中欢喜极了,除了王爷,七娘不愿意嫁任何人……”

    说到这里,周七娘用力咬唇,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颤声道:“我愿意的,哪怕王爷还不喜Ai我,我也愿意嫁入秦王府,只要能经常看到王爷……”

    如此美人泫然yu泣,令人怜惜,李建元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淡了神情,语气依旧不徐不疾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yUwaNg是无限的,如今你只想要时常见到本王,来日却会想要亲近本王,再后来大约就想要本王待你有情,总而言之,你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周七娘眼眶泛红,以为李建元不会同意此事,正yu哀求,谁知李建元却淡淡瞥了她一眼,神情敛和,漠然道:“本王已经与你说得清楚,既然你明知如此,依旧愿意进府,那好,此事本王允了,你回去可以告知母妃与周妃娘娘。”说完,不等周七娘说些什么,便径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