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元走过去,轻叹道:“阿吉,你总这样不冷不热的,可知大哥心中何等滋味?”

    雍容高华的男子站在面前,一身碧sE织暗花竹叶锦的胡服,头戴网巾,g净利落,显然是打马球的衣裳都没回府换,就直接从城南那边过来的,李凤吉看着对方,李建元离他很近,隐约之间甚至都能嗅到李建元身上似有若无的龙涎香气味,李建元神情平静中似有淡淡无奈之意,这个冷峻出尘的男人对着其他人时,好像永远都是一种淡漠中带着疏离的态度,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显露出温情脉脉的一面,李凤吉知道自己对李建元是有情的,但李建元对自己的情意却远远超过,所以,这场情与yu的博弈,一开始自己就注定占据了上风。

    “大哥这是在怨我么?嫌我不似从前那样热络亲近,抱怨我对你若即若离?”李凤吉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目视李建元,却是连眉毛都未动一根,他承认自己是喜欢李建元的,对这个人有着复杂又非同一般的感情,但他虽然有时会因李建元而为一些琐碎的情绪所困、所纠结,却不会被感X的一面所支配,在这段关系里永远保持着理智,进退自如。

    李凤吉站起身,一只手伸到李建元面前,抚上他的脸颊,此时室内日晖淡淡,显得李建元似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他肤sE较之寻常人更白皙细腻,看上去真真是有种玉石般的剔透质感,李凤吉的手缓缓抚m0李建元的面孔,如此雅正风姿的男子,不但皮囊举世无双,还有着唯有经过时间和许多经历的发酵酝酿才会沉淀下来的独特气质,恍若醇酿一般,难怪被人惦记,这时李建元忽然抬手握住了李凤吉的手,又一把揽住了李凤吉的腰,让两人贴在了一起,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桀骜又高矜的情人,唇角微翕,终是什么都没说,如此僵持了一会儿,李建元才缓缓道:“以前不知你是这等脾气,如今才晓得阿吉的脾气捉m0不定,令人不知究竟要如何哄你。”

    李建元对着其他人从来是清冷端肃的模样,就算偶尔有其他的表情,也不过是像从云层间隙漏下来的一线泠泠月光,没有什么温度可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哪怕近在眼前,却又显得遥不可及

    “哄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或者nV人与哥儿,用不着人哄。”李凤吉嗤然一笑,没有推开李建元,反而g起对方的下巴,用自己的嘴唇在上面轻触,道:“我对待其他人和对待自己的枕边人是不一样的,在情人面前会更随X一些,当然,也可以说是喜怒不定……”说到这里,见李建元因为自己的故意狎昵而眸sE转深,便松开了手,轻笑一声推开了李建元,挑眉看着对方,道:“大哥倒是x1引人得很,引得人家小姑娘都要‘落水’,结果大哥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y生生让人白白落水了一回。”

    李建元上前,一手按在李凤吉的肩头,眼中的无奈似是消去,语气依旧平淡,但眼底深处反而就多了几分笑意,一时间他神sE沉稳,姿态雍容,道:“阿吉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得知此事……唔,看你这样子,是不高兴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因为一个小丫头就不高兴。”李凤吉撇了撇嘴,颇为不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上一口……说来也是巧了,那个落水的边玉霜,是我庶君的表妹,她有个双胞胎哥哥,倒是跟我的庶君关系很好,常来走动,人也是知规矩的,怎么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妹妹却是这个样子?”

    边玉霜到底是真的落水还是有心设计,这个确实不好说,没有证据,但无论是李凤吉还是李建元,都是在g0ng廷之中浸y过多年的皇室成员,遇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往Y谋论上靠,因此不管有没有证据,两人都是偏向于边玉霜没那么无辜。

    李建元向来对这些事从不放在心上,他虽是庶出,但他是皇长子,还是宠妃所生,生母位份又是贵妃,在众人看来,他与李凤吉这个嫡子是一样尊贵的,自从他渐渐长大,在十二三岁时,就有眼大心高的美貌g0ng人在他跟前小意儿T贴,外头的权贵朝臣家中的哥儿和nV孩也开始对他有了思慕之心,这些人当中自然不乏有手段的,李建元这些年里早已经不知见识过了多少,从年少时的厌恶变成了后来的无动于衷,完全再不会为这些事情感到不悦,唯剩一种波澜不惊的淡然态度来应对,任凭别人如何蹦跶,也并不在他心上,只当作跳梁小丑一般,不过今日因为边玉霜之事让他看到李凤吉不大高兴的表现,这反而让李建元觉得边玉霜做了一件好事,他的心情也由此略略轻快起来,柔和恬静的目光透过密长的眼睫,温煦地落在面前的李凤吉身上,道:“不过是一些不相g之人,何必说她。”

    李凤吉很懂得张弛之道,不会一味地去怼李建元,于是这下子就再没有揪住不放,只m0了m0自己的下巴,有些玩味地说道:“其实我有点好奇,如果大哥没有叫人去救她,那她到底是会真的淹Si了,还是忍不住自己游上岸了?那场面一定有意思。”

    李建元莞尔道:“你又促狭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就随着这个话题而变得融洽了起来,李凤吉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花木葳蕤,李建元走到他身边,也看着外面,道:“阿吉,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可好?如今你我之间往往是亲密一阵又冷淡一阵,令我觉得你不在我触手可及之处,这让我总是患得患失。”李建元说着,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的李凤吉,他如今不过二十多岁,却平日里沉稳宛若中年人,不笑时都带着淡淡的冷意与端凛,颇有一种压迫感,唯有此刻眼神里的温柔隐忍与压制不住的热烈Ai意,才让李建元终于露出了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一面。

    这番话似是对李凤吉有所触动,迎上了李建元的目光,他b李建元还稍高一点,将李建元整个人尽收眼中,那胡服上银线织就的JiNg致暗花被yAn光照得熠熠生辉,却在李建元的容貌面前完全失sE,但李凤吉在意的并不是这具皮囊,他观察着李建元,发现对方的瞳仁似乎格外幽深,有一种特别的洞悉感,仿佛触m0到了他心中所想,李凤吉忽然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他想,如果李建元不姓李的话,那该多好?

    可惜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李凤吉笑了笑,主动抱住李建元,将下巴压在李建元的肩头,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为什么这样对你,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可能是心里不舒服,可能是对未来感到焦虑,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所以才会情绪不稳定,态度也时好时坏,对你若即若离的……大哥,这样的我,这样的李凤吉,你还喜欢么?”

    李建元静静听着李凤吉的话,一双沉静的黑眸子里渐渐浮起明明灭灭的柔和之sE,最终定格成了略带温润却坚定的样子,他依旧神sE平静,并没有露出笑容,可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此刻的李建元是欣喜的,他揽住李凤吉的腰身,眸光温柔宛如月sE,一字一句道:“你说的这些话,我知道了,也明白你的心情。阿吉,以后有话就直接与我说,不可放在心里,徒增误会,至于你问我,可还喜欢这样的你,我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除你之外,李建元心中不会有其他人的位置,从前,现在,未来,都是如此。”

    李建元的语速渐渐放慢,怀里的这个人打破了他的一切原则,李凤吉就像是一阵风,抓不住也无法掌握,让人又Ai又恨,却又无可奈何,李建元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像李凤吉这样轻易就能让他情肠纠结的人,事实上,以李建元的X情,他是非常排斥这种被人主导了情绪和心神的感觉,然而这个人偏偏是李凤吉,他无法摆脱,也无法责怪对方,甚至甘之如饴。

    两人静静相拥,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之前那种蜜里调油的时候,片刻,李凤吉松开李建元,带着几分揶揄道:“今儿是你身边带了人,才没什么事,若是你身边没人,那个边玉霜落水了,你要怎么办?”

    李建元闻言,不假思索地说道:“叫附近其他人来救。”这话让李凤吉感到满意,却又故意b问:“要是附近没人呢,来不及呢?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淹Si不成?”

    李建元皱了皱眉,道:“那就拉她上来。”

    “啧啧。”李凤吉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她如果赖上你了,怎么办?搂搂抱抱的,坏了姑娘家的闺誉,你若是不要她,她寻Si怎么办?”

    “那就自去寻Si,与旁人何g。”李建元神情冷淡,“莫非救人还救出错了不成,既然如此,那就解决这个错误。”

    李凤吉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果然是冷心冷面,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那边玉霜也算是倒霉。”

    两人说了会儿话,李建元还要去g0ng中,与李凤吉耳鬓厮磨了一番,这才离开,李凤吉送李建元到门口,眼见情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就淡化下来,最终面无表情,李凤吉发现,随着家中孩子们渐渐长大,自己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他迫切地想要抓住这个帝国的最高权力,迫切地想要击败并铲除一切敌人,李建元虽然很好,若是日后真是李建元登基,自己和自己的家眷一定可以保住X命乃至于荣华富贵,然而李凤吉要的不仅仅是活着,不是维持着锦衣玉食就行的那种生活,那在他看来,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他要的是骄傲恣意、有尊严地活着,永远也不接受被一个男人禁锢在怀里,靠着身T和感情来维持往昔的生活,那会让自尊心极强的他觉得自己与那些取悦恩主的男妓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李凤吉绝不接受自己的命运受人C控,李建元哪怕再Ai他十倍,他也永远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李建元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