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听玉皎说是遇到熟人,也不在意,他知道玉皎以前是风尘出身,若是遇到的乃是从前的客人,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提起,哪怕那会儿玉皎并未接客卖身,还是清倌,也是一样,所以玉皎大概是遇到了从前认识的哥儿或者nV子,于是李晗就随口道:“哦?什么人?”

    玉皎一边给李晗剥虾下酒,一边就把阮冬冬的事情说了,李晗原本心不在焉地听着,结果听到‘阮冬冬’三字,顿时神情一动,由于跟李凤吉之间的特殊关系,他对李凤吉的事情往往就会多留心,自然也包括晋王府的后宅,知道阮冬冬此人给李凤吉生了目前唯一的一个nV儿李黛,如今听说玉皎遇到的是阮冬冬,且还是跟着家中正君来的,那这正君是谁,还用多说么?当然只能是晋王君孔沛晶了!

    李晗当初求娶孔沛晶不成,后来孔沛晶被李凤吉娶回王府,李晗深恨不已,私下里不知多少次诅咒李凤吉,又恨孔沛晶瞧不起自己,只顾着投入李凤吉的怀抱,这会儿听见孔沛晶也在,心底不禁涌起旧恨,他瞎掉一只眼睛之后,X子变得偏激Y郁不少,此刻想到孔沛晶,恨不得将其狠狠折辱,然而理智却又让他很清楚自己对孔沛晶是无可奈何的,自己是泰安帝的血脉不假,可却不是光明正大的皇子,只能算作宗室,一个国公罢了,孔沛晶却是朔戎王族出身,是泰安帝赐婚的亲王正君,自己拿什么去对付孔沛晶?万一被李凤吉发现了,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这些念头到底还是很快就被李晗抛到脑后,因为他今日有一件大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些心神不定,带着玉皎出来走走,散散心,以便缓解一下有些紧张焦躁的心情,虽说经过这么久的布置,他自认为计划已是万无一失,但只要好消息还没有被下面的人亲口禀报给他,多多少少还是难以安心的。想到这里,李晗抿了一口酒,压下心底的焦灼。

    下午,晋王府,私牢内。

    这是牢内的一间密室,空间不算小,打扫得也还g净,简单设着桌椅床榻等物,李凤吉双手负在身后,打量着正蜷缩在床角的nV人,这是个尼姑打扮的nV人,看上去似乎三四十岁年纪,不算年轻了,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然而皮肤白净光洁,明眸皓齿,容貌极是JiNg致,哪怕已经有了年纪,也还是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必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此时这尼姑却是脸sE发白,神情惶然,下意识地躲避着李凤吉的视线,李凤吉见状,嗤笑一声,道:“看来李晗的相貌倒是大多像你,怪不得你这好儿子这些年时不时地就偷偷m0m0去看你,后来更是让你装出每隔几日就去湖里洗澡的习惯,一直持续快两年了,才终于在今日做出溺水而亡的假象,不至于惹人疑心,暗地里却派人偷偷将你带下山,送到妥当的地方安置……啧啧,果然母子连心,李晗这份孝心,还真是感人呢。”

    这尼姑便是李晗的生母、西皇后的庶姐西苓珍,当年她与泰安帝的私情败露,西皇后怒急攻心之下,动了胎气,当时还在世的先帝震怒,等李晗出生后,就命西苓珍落发出家,终生不得离开尼庵所在的清凉山,这是先帝亲自下令,纵使泰安帝后来大权在握,也不可能因为一个nV人就违背了先帝的意思,否则知情的宗室、勋贵、朝臣们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因此泰安帝便也只是命人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西苓珍,不可苛待,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了,而李晗懂事之后,自然难免想见自己的生母,后来他长大rEn,就开始私下里偷偷定期去见西苓珍,后来有了能力,更是开始谋划着让西苓珍得到自由,母子俩可以时常见面,享受天l之乐,李晗知道此事很是冒险,一旦被人发现,母子俩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因此计划得十分周密,等过几日自然会有人在水里发现一具被水泡胀被鱼虾啃咬得面目全非的nV尸,如此一来,西苓珍就顺利Si遁,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谁知李凤吉却早就盯住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直到今日李晗派去的人将西苓珍送往安全之处时,半路就被李凤吉的心腹截杀,只留下西苓珍这个活口,被灌了药昏迷过去,立刻就被送到了晋王府的私牢里。

    姨甥二人初次见面,双方却都没有半点亲人相见的喜悦,西苓珍脸sE煞白,嘴唇颤抖了几下,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凤吉,我可是你姨母,晗儿更是你弟弟啊……”

    她身子瑟瑟轻颤,说不出的可怜,却见李凤吉忽然嗤笑出声,神情不屑一顾,道:“姨母?本王没有在亡夫热孝期间跟自己妹夫私通还怀了孽种的下贱姨母,也没有一个作为J生子的好弟弟!”

    西苓珍霎时间脸sE惨白,脸上的神情僵住,袖中双拳紧攥,指甲生生掐破了掌心,她SiSi地咬着牙,一言不发,半晌,才呜咽起来,低低啜泣道:“我知道妹妹她恨我……我是庶出,生母出身不显,父亲只看重嫡出的妹妹,我自幼就羡慕她,后来她嫁了人,丈夫待她好,她又有了身孕,而我当时Si了丈夫,也没有孩子,只能回娘家,看她那样幸福,拥有的那么多,我既羡慕又嫉妒,一时糊涂,就……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她……这些年,夜里我不经意间想起从前,就会后悔良久……”

    哭得梨花带雨的西苓珍看上去楚楚动人,令人忍不住怜惜,说的话也有着几分叫人觉得情有可原,李凤吉却只是漠然微微挑眉,唇边显露出几分讥诮之sE,道:“你是庶出,在家中待遇不如母后,不受宠,只能怪你娘愿意给人做妾,关母后什么事?母后嫁得好,你嫁的男人命薄Si了,是你运气差,也跟母后没有关系,你因此怪到她头上,凭什么?”

    说着,李凤吉却是面带微笑,轻嗤道:“何况你也别装了,本王才不相信你只是出于嫉妒,一时冲动才g引父皇,至少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更多的怕是你不甘心吧,不甘心母后得到了令人羡慕的一切,而你却什么都没有,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想风光无限、受人敬仰,为了这个目的,你可以厚颜无耻地在丈夫Si后没多久就与妹夫苟且,那时你还是在热孝期间,亡夫坟头的土只怕都还没g呢,像你这样的贱人,当了B1a0子还立什么牌坊!”

    刻薄无b的言语连续不断地朝着西苓珍喷吐,李凤吉尤嫌不够,嘿嘿冷笑,轻声细语道:“说起来,你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贱人呢,母后平日里对你颇为关照,待你不薄,你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却下贱无耻、恩将仇报到这个地步,本王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被人毫不留情地扒去了最后一点遮羞布,点出了藏在最深处的肮脏心思,西苓珍脸皮滚烫,听得既怒且羞,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这时李凤吉走到她面前,突然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西苓珍顿时惨呼一声,脸颊上已经多了一道掌印,紧接着就以r0U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显然被打得不轻,李凤吉看着她捂着面颊痛呼不止,淡淡道:“别担心,本王不会杀你的,本王还需要用你来控制你那好儿子,他做下这种事,一旦被T0Ng出去,就是欺君之罪,还得加上一个违逆先帝旨意的大不敬罪名,到时候本王再私下里煽风点火一番,让朝中御史弹劾,你说他这个原本就出身极不光彩的J生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听到此处,西苓珍脸sE惨白,叫道:“不!不要!”事已至此,她再也装不下去之前的那副柔弱之态,什么都顾不上了,眼眶通红,目光仇恨地盯着李凤吉,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如此恶毒!晗儿哪里碍着你了,你要这样害他!”

    李凤吉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她脸上的恨意,道:“当年母后气得动了胎气,若非老天保佑,本王说不定就来不到这世上了,如此深仇大恨,自然要母债子偿的,况且李晗那杂种从小到大有多么嫉恨本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他的那种眼神,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呵呵……如今本王要他为本王所用,这不过分吧!他勉强也算是个聪明人,想来会明白该如何选择的!”

    说到这里,李凤吉稍微缓和了语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西苓珍,轻笑道:“当然,本王也不是没有气量的,他好好替本王做事,以后自有他的好处,本王不是那种以自身好恶来行事的人,就算是再讨厌一个人,只要对方有用,就可以用,以后李晗只要老实听话,老实做事,自有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稍后,李凤吉离开私牢,去了孔沛晶房中看世子,一时到了孔沛晶的住处,见一大丛茶花灿若云霞,花sE极是繁富华丽,美YAn芳香,仿佛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给人一种只要走近了就会连身上都染到了茶花幽香的感觉,李凤吉看了两眼,这才进屋,发现除了孔沛晶与孔清晏兄弟俩之外,原来梅秀卿和西素心也在,四人坐在炕上喝茶说话,室内暖香融融,李凤吉就笑道:“嗬,倒是热闹,本王见你们正好四个人,恰巧能凑一桌牌玩起来,怎么却不打牌了?”

    梅秀卿忙起身替李凤吉脱去披风,露出里面的家常枣红sE妆花锦盘领窄袖袍,孔沛晶轻啜一口热茶,道:“偶尔打一打也就算了,岂有总玩它的道理?”旁边西素心指了指一只小匣,笑嘻嘻道:“王君从外头回来,还给我们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呢,这是给我的一套小木偶,轻轻一扯绳子就能活动哩。”

    李凤吉自然知道孔沛晶今天出门的事,就笑道:“看来今儿阿晶是买了不少东西啊,玩得挺开心的,也不知有没有给本王也买些什么?”

    孔沛晶有些慵懒地拢了拢鬓发,道:“王爷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用得着我买?”

    李凤吉佯作失落的模样,叹道:“哎,原来在阿晶心里,本王这个丈夫的地位居然这么低,都还不如心儿他们这些侍人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孔沛晶美眸流波,丽sE娇YAn不可名状,似笑非笑道:“一群花朵般的美人在跟前,又会琴棋书画又能陪着打牌赏花,说话又好听,看着就觉得养眼舒心,饭都能多吃半碗,岂是粗浊的臭男人能b的?我乐意养着他们,却不会掏腰包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