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缈缓缓滑坐在地上。

    一片死寂,仅剩的人都看向那片蔓延开的血迹,一时半会儿不敢相信。

    母亲死了?

    那个母亲,就这样死了?

    死得这么……?

    她们想不出词语来形容。不是轻易也不是迅速,只是单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们一直惧怕且抵抗的恶魔,就那样简简单单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息工夫,死得彻底。

    坚持许久的仇恨和信念得以消散,这时候没有让她们觉得畅快,反而有种难以形容的惆怅和迷惘。

    就这样结束了?

    柳缈还瘫坐在母亲身边,一双眼没有定点,陷入失神。

    “姐姐。”

    掌柜的奋力支起身子。

    这一声让柳缈颤了下,胡乱擦一把眼泪,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头喃喃:“说什么本想让我接管悲欢楼……”

    她试图提起嘴角,可尝试了许多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徒留下一串泪珠子,满脸茫然。

    “哪怕你不给,这悲欢楼,也是我的了。”

    她浑浑噩噩地盯着殿上镶满宝石的主座,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后,才俯身拾起母亲腰间的掌门宝印,摇摇晃晃走向那宝石座椅。

    锦裙飘飘扬扬,一身血污,坐在上方,四周空荡荡一片,之前经常跟在“母亲”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早就死在了塔底。

    一半狼狈,一半枯寂。

    大殿再次陷入了无声。

    柳缈疲惫地闭上眼睛:“小鹊。”

    棠鹊愣愣的:“我在。”

    “过来。”她招招手。

    棠鹊一时不解,下意识扭头看看,掌柜的与袁婆婆都露出鼓励的神情。她这才缓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柳缈,让她觉得心尖发颤。很奇怪,她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她不由得生出仿佛近乡情怯一般的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