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听了不禁暗下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难嫁不难嫁的且另说,十八岁终归是老姑娘了,可以挑选的余地自是不能和如今相比。

    王氏的意思她也听的明白,原本是想探探口风撮合撮合自家的儿子,但听王氏这般高高在上的语气,她也没得去触霉头,人家显然是看不上自己家儿子的。

    其实妇人想的也没错,在王氏的心里,现在的聂灵儿可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越来越漂亮不说,又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无父无母的靠着她自己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见她持家的本事。

    这样的姑娘,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瞧不见第二个,自是不是谁说想娶就能娶的。

    而且现在聂灵儿的家业资产,除去一个酱菜铺子不提,光是傍身的银两就不是旁人能想象的,谁娶了她,或许就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了。

    所以王氏也心里明镜,她刚刚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断了这些人不该有的念想。

    癞蛤蟆想吃炖大鹅,以前的灵儿你们瞧不上,现在更是你们高攀不起的。

    来到南山山顶,聂远阳的墓地就葬在一颗野山楂树下,时至初秋,野山楂树上长满了青红色的果实,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野草地,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菊花。

    如此风景宜人的地方,聂远阳在生前就常来,有时躺在这棵树下吹吹风、发发呆,一躺就是一两个时辰。

    老太太总说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他却是三个儿子里最有想法,心思也最玲珑的。

    若非生在这乡下的穷苦之家,聂远阳或许会是个大有作为的人,这是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的。

    一家人站在墓碑前,眼底虽有哀伤,但却没有人落泪。

    聂灵儿上前从食盒里拿出祭奠用的美酒和食物,一一的摆在墓碑前,而后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口中道:“爹,我们来看你了。”

    一开口,聂灵儿竟是莫名的有些哽咽了。

    明明没有见过聂远阳,甚至连原主的回忆都是支离破碎般的,可不知为何,聂灵儿竟是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生出了一丝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深吸了一口气,聂灵儿展露出笑容,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继续道:“你放心吧,我把弟弟妹妹还有奶奶都照顾的特别好,宝儿长胖了不少,轩也壮实了许多,还送童童去了最好的私塾读书,先生夸他有天赋呢,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人。”

    “奶奶的身子骨也很硬朗,我呢……也瘦了,我和勇哥一起开了个酱菜铺子,生意很好,家里的日子也见了起色。”

    “我不再好吃懒做了,可惜却没能让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你在天之灵一定看得见吧……”

    一抹泪,在聂灵儿的笑颜上滑落,聂灵儿连忙抬手擦去:“愿你永享极乐。”

    说完这些话,聂辉带着所有晚辈上前一起和聂灵儿跪在了聂远阳的坟前,齐齐磕头三次,以示思念之情。

    之后便是老太太和大房二房轮流上前跟聂远阳说话,话中不外乎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以及对于聂灵儿的称赞。

    至于聂大海,心中似是存着些愧疚,却因为性格原因说不出口,别别扭扭的跪在那里半天不吭声。

    聂灵儿盯着那刻着聂远阳名字的墓碑,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心中升起一丝遗憾,若聂远阳没去世,做他的女儿,一定和很幸福吧。

    忽然间,聂灵儿脑中闪过另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