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嘲风从堂堂一个皇子,一路被贬为斥候,迁去斥候营。她从始至终,也只是摇头感叹他不争气。

    这样的女子,自己怎么还能再剥夺她唯一的儿子呢?

    炎方笔上的朱砂,在纸上盛开。突然,他握笔的手一暖,却是雪倾心覆上他的手。

    风抚过木荷花,带来一阵暗香。雪倾心说:“尊上有心事,不宜作画。”

    她一直就了解他。炎方心中隐隐作痛,雪倾心笑着问:“尊上明明有话,却不忍对我说。是……魔族决定,让嘲风前去修补归墟封印了吗?”

    炎方眼眶温热,面对神族亦能血战不屈的他,第一次不知如何开口。

    雪倾心嘴角含笑,眸子里却带着泪。她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炎方终于说:“倾心,是我负。”

    雪倾心说:“是呀,尊上负了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魔族从未信任过他。现在,却要他牺牲自己,以解四界之危。”

    炎方身躯颤抖,如同忍痛。

    雪倾心却自身后慢慢环抱他,将额头贴在他肩上:“但我也知道,炎方是不会负我的。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炎方低下头,双唇碰到她冰冷的手,有水滴顺着脸颊滴落,咸咸的带着苦涩。

    雪倾心没有去看,只是拇指微抬,拭去他脸上泪痕:“嘲风是尊上的儿子,他理应为自己父亲分忧。”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在炎方后颈,“我身为其母,虽然心痛,却也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父亲,必然与我同样心如刀割。”

    炎方将脸埋进她的双手之中,七尺身躯轻轻颤抖。

    浊心岛,嘲风土匪一样,将青葵的丹药狠狠地搜刮了一通。

    直到青葵这样好的性子都有些忍不住。她说:“这些是给相柳大祭司的,根本用不上。”

    嘲风冷哼:“本座用不用得上,如何知道?”

    青葵小声说:“这些……”她脸红了,声音更微弱,“滋阴壮阳的。”

    “那确实是用不着!”嘲风飞快地将这些丹药部摘出来,放到一边,然后再塞进些别的。

    青葵拿他没办法,只得任他翻找。

    嘲风将这些丹药部打包,然后说:“也别心疼。明天,本座要是回不来了,自己去斥候营拿回来也就是了。”

    青葵对他所有的成见,都在这一刻被压了下去。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面前这个人。嘲风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吊而郎当,那淡紫色的眸子里,层层叠叠都是温柔。

    青葵惊慌地移开目光,只是这一眼对视,竟然心跳加快。

    嘲风提着药包,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