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菁雪不再忸怩,落落大方地坐在陵天苏的石案对面,唇角弯弯,甚至主动为他倒酒,故作天真不知地问道:“菁雪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少主夫人实名记挂,菁雪真是惶恐。”

    此话说完,那方女子手中连鞘的剑都发出了嗡嗡的战鸣之音,显然气得不轻,也是个沉不住性子的人。

    陵天苏看着案上斟满的清酒,眼底闪过一丝不加以掩饰的厌恶与反感。

    但牧菁雪知晓,这份厌恶与反感绝然不是冲着乖巧听话的她而来的。

    她忽然觉得,雪前月下,有那名一名不识趣的女子在旁打扰,当真是大煞风景。

    心中这个念头刚起,陵天苏便端起酒杯,却是不做饮,而是喂至她的唇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比起自醉,本少主更想看美人含醉的模样。”

    牧菁雪俏脸微红,抿着杯缘,将酒水饮下。

    “轰!”的一声巨响。

    那方的葡萄藤架轰然倒塌,而藤架下的白衣女子,却是早已不见了身影。

    想来是眼不见为净。

    对此,牧菁雪心中对骆轻衣的轻视更甚一分,甚至觉得,这样一名喜怒义形于色的人连成为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一杯清酒入喉,她面上浮现出了一丝醉意,这酒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醉人。

    陵天苏不去理会离去的骆轻衣,将空杯往案上一放,很快又被牧菁雪斟满酒水,她端起酒杯,便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往他唇边送去。

    杯盏未换,是她方才饮用过的那盏。

    白玉杯缘,还残留着一抹胭脂红痕。

    她眸子似醉非醉,暧昧勾人。

    陵天苏却是笑着将杯子接过来,端在手中,细细摩挲:“佳人未罪,我怎敢先醉。”

    牧菁雪见他迟迟不饮,心中不免微恼了起来。

    让她陪酒的人是他,可是哪有她连连饮酒,身为男儿却是一杯不饮的。

    陵天苏长眸微挑,一手执杯,一手托腮,那双如冰海般的蓝眸盯着她瞧,将酒杯喂至她的唇边,仿佛未察觉她的恼意,低沉的嗓音如同濯濯的山涧清流。

    分明是清透凉薄的语态,却又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魔力:“乖,喝下去,本少主想看你醉。”

    牧菁雪拒绝不得,一杯接一杯的冷酒下腹。

    她并未注意到,碳火小炉烧得正旺,可陵天苏却连抬手为她温酒都懒得动手。

    一边饮酒,一边醉眼朦胧,目光妖娆地用眼神勾着陵天苏,她痴痴发笑,道:“陵少主这般急着灌醉人家,自己却杯酒不饮,真不知在打着怎样的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