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夏感觉自己被沈丹容利用了,她是想借她试探吴氏的底线。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要这样做?刘家大权她已然在握,为何非要去激怒吴氏呢?难道想将事情闹大,让刘老爷彻底抛弃吴氏,自己好做名副其实的主母?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思忖,全然没看路,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急忙深深鞠躬道歉。谁知那人也连连鞠躬,说是他没看清,才撞了上来。

    何初夏抬眼,觉得此人眼熟。待他直起腰来,方才想起,之前她来刘家的时候,每次都在旁边的巷子口见到过。一两次,以为不过是碰巧路过的路人,但次次遇见,就由不得让人怀疑,他是冲着刘家而来。只是和她一样,求见无门。若是这样,这一撞,说不定还真是他故意为之。

    何初夏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人说道:“小人姓袁,单名一个固字。”

    “袁公子,可愿随我到茶楼一叙?”

    袁固看了何初夏一眼,对他的意思已心知肚明,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到了茗溪茶楼,要了一份点心,一壶清茶,相对而坐。

    何初夏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我每次拜访刘家,都能见到袁公子在附近,这不是巧合吧?”

    袁固双手插在衣袖,微低着头,说道:“不是。”

    “袁公子也是为刘家小姐而来?”

    “是的。”

    “刘家小姐失踪了两年有余年,这两年来,袁公子日日都来?”

    “是。”

    何初夏吃了一惊,随即想到刘妙之状盒里那首大胆露骨的词。她试探地问道:“你与刘小姐相识?”

    袁固摇了摇头:“我与刘小姐在三年前的龙迎寺有过一面之缘,从此对她再难忘怀。刘家在稽云也是世家,而我出生寒门,不敢高攀。每每站在刘家屋后小山坡,望着小姐秀楼,偶尔见她在楼台走动的倩影,已欢喜不已。”

    只一面之缘,就让这袁固如此魂牵梦萦,这刘家小姐一定有着沉鱼落雁之容啊!她细细打量了袁固一番,虽一身粗布长袍,身上没有半点修饰,但这一身素洁倒也衬得他风神飘逸。若这样一个人,给养在深闺的小姐写首淫词艳曲什么的,姑娘是会骂一句“臭流氓”还是羞得脸红心跳呢?

    “公子难道就满足这样遥遥相望?没想什么法子,以解相思之苦?”

    “公子这是何意?”袁固错愕地看向何初夏,品出何初夏话里的意思,气得表情扭曲。站起身,说道,“我原想着公子进了刘家,兴许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想请公子告知一二。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何初夏见他要走,急忙起身拦住,说道:“袁公子还请见谅,我不过这么一问,没有半点侮辱你的意思。”

    袁固说:“侮辱我不要紧,你不该侮辱了刘小姐。”

    还是个痴情种。何初夏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人对刘妙之还真是单相思,他若知道刘妙之心中早已有人,而且很可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知道会如何?

    何初夏说道:“刚刚是我不对。只是我瞧着公子如此清雅温和,刘小姐又天生丽质,才子佳人,难免想多了一些。而且,我心中也有疑惑,公子既然钟情刘小姐,为何不上门提亲呢?就算如你所说,两家门第悬殊,公子也该奋发读书,博个功名,为自己挣得一线机会才是。而不是像如今,整日在刘家徘徊,沉溺于自己的情感,感动了自己而已。”

    袁固说道:“我何尝不想发奋读书博取功名,只是本朝体制,若非当地官员举荐,不得参加科考。我家世代白衣,上哪结交那些权贵。就在三年前,父亲好不容易凑了五十两银子给郡守,结果人家嫌钱少,拿了银子,却举荐了张财主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