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应春来一直在想,害死山暮歌的,其实是自己。

    如果他没有和山暮歌约定过去挪威看极光,如果他……

    可惜没如果。

    应春来知道,她去挪威看极光,是为了给他们之间画上一个句号,一个昭示着她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句号。

    又或许,这是山暮歌给高中那个自己的交代。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季冬猜到自己其实是喜欢山暮歌时,留下的警告:“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告诉知知你喜欢她。”

    应春来记得,季冬当时又强调道:“千万别告诉她。”

    直到今天,应春来都不明白季冬的那句话。

    但也不重要了。

    时臣诧异地看着立在崇文南楼公告栏前,如一尊雕塑的应春来:“春来?”

    他迅速地走近,发现应春来仍像一尊岿然不动的雕塑,凑上前去,把手放到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大好的学习时光,他不在教室里自习,倒是跑到高一年级的教学楼当起门神来了。

    就很怪。

    “喏。”时臣将打印好的资料递给应春来,“大课间广播的稿子,帮你打印了两份。”

    其中的一份,是给山暮歌的。

    应春来指着时臣挂在脖子上,镌刻着“学生会纪检部部长时臣”这两行字的挂牌:“把牌子借给我。”

    时臣:……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他将挂牌取下来,递给应春来,扬了扬手,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赶紧去!”

    时臣实在是不耐烦看应春来这副囿于情爱而又畏畏缩缩的样子。

    要他说,这些都是虚的,只有面对面的一句“我喜欢你”才是最实在的。

    当然,这面对面仅需要告白者和被告白者在场就行了,若是加上一旁起哄着鼓着掌说“答应他答应他”的围观群众,这真心也变成了要挟似的虚情假意。

    愿天下所有告白者向《关雎》中的男子那般,求之不得,自个寤寐思服就可以了,可别向天下昭告:“我对某某女生求之不得,心里很是难受。”

    给人带来困扰的痴情,也算不得什么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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