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已经在这里停放了一下午,望着那些痛苦到连哀嚎都无力出声的人,贺显深吸一口气,丁文虎拍了拍她的肩膀,贺显捏紧衣角的手松了送,她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同丁文虎寻到张永兴的床位,此时的张永兴面色苍白已不省人事,只见邹渊双手摁着张永兴不断涌出鲜血的胸口。

    他们没有绷带,邹渊只能用自己衣服撕的布条替张永兴包住伤口,那灰白色的布条包了一层又一层,可红褐色的鲜血还是会不断浸透出来,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一年前五师兄也是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在看到贺显那一刻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阿显~怎么办?怎么办啊……”

    看到贺显同丁文虎站在一起矮小的身量,他才意识到,阿显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只因为阿显天资聪慧,又能担的起事。不知不觉中他们兄弟几个似乎什么事都会听取贺显的意见。

    可年幼的阿显又怎会懂岐黄之术,邹渊随即又望向丁文虎。

    丁文虎垂眸避开了邹渊的目光,邹渊失望的低头,他楞楞的看着眼前的张永兴。

    贺显拳头捏紧又松开,期间她有观察过张永兴伤势,似乎只有云胸一处,

    伤口在右肋,而人的心脏是在左边,肋骨坚韧,没那么容易被伤到心肺,想到这里贺显眼睛都亮了。

    若是能止住血,说不定还有救。

    贺显目光灼灼看着张永兴问道:四哥,三哥是被何器所伤,伤处如何?

    邹渊没察觉贺显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如实回道:是刀伤,胡戎兵的弯刀,三哥是为了救我才……

    丁文虎却察觉到一丝不对,他抬头看向贺显,只见此时的贺显目光彻底变了,甚至还有些窃喜。她立即追问道:是划伤还是刺伤?

    “刺~伤。”回复完的邹渊也感觉到了不对,他眸中藏有狂喜之色,“阿显你是不是能救三哥。”

    贺显笑了笑,她没多做解释,只是让丁文虎将门外的火盆端了进来,然后打了盆清水,让丁文虎回去拿了几件他的干净内衬,她又去烧了把草木灰,最后还要了丁文虎的宝贝匕首掷到了火中。

    贺显这一套莫名其妙的举动可两位兄长给急坏了,丁文虎看着他的宝贝匕首被丢火里了更着急连声询问,贺显在烧红刀的空挡给二位兄长悉心解释道,

    “胡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弯刃短刀则是为了方便胡人骑马驰骋时取人首级而设计的。只要没被割到喉管,那这把刀就相当于是把钝刀了。”

    丁文虎急得嗷嗷叫,“你这不说的废话么!你就说咋办吧!”

    而邹渊则听明白了,给丁文虎解释道:阿显意思是说,胡人弯刀虽切割锋利,却不如直刀捅刺伤口深,也就是说三哥伤口浅,有救。

    听完邹渊的总结,丁文虎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又一脸心疼的看着火盆被烧着的刀柄问道:所以~这跟烤匕首有啥关系?

    丁文虎问的也是邹渊的疑问,二人同时看向贺显。

    贺显将丁文虎的内衬用刻刀割开,撕成一条一条的,其中一部分沾了水,被贺显一层一层的缠着她右手上,另外的裁成一条一条一块一块的理清分类放一旁备用。

    “我一会儿会先用清水清洗三哥身上的血迹,然后用烧红的刀背直接放于三哥伤口烧焦皮肉从而达到止血消毒的作用,这时强烈的疼痛感会使三哥痛醒挣扎,所以我需要你们协助我,帮我摁住三哥。最后我会用草木灰敷在三个伤处,最后包扎……”

    为了避免二人不理解她的救助方式,从而中途阻止,贺显便同二人详细说了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