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活色生香,醉生梦死。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多么希望自己一觉醒来,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梦。

    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在做这场梦之前,没有人叫他藜,称他梨月。

    他有另一个名字,只是太久太久没人唤起过,他都险些要忘了那个名字。

    原来的名字消失在心里,记忆里伶俐讨巧的小少年早已在他脑海中模糊。

    若非……

    若非不是那日里听见了公子容衍呢喃痴语,他真要认为自己什么都忘了。

    他听见容衍叫唤:沉凉,沉凉……

    这是位故人的名字。

    思绪纷纷流转八载春秋。

    在哪之前,他不叫藜,所有人都叫唤他,任玺。

    任玺——

    任玺——

    这个名字仿佛是他的前世。

    (二)

    如果有的选择,谁愿意沦落风尘,作一位比妓还卑微的娈宠。

    年龄幼小时,天下硝烟四起,正处战乱,百姓食不果腹,饿死人的情况时有发生,就连父亲病重危急都无钱医治,眼睁睁的望着父亲被病疼折磨也无能为力,那浑浊的双眼在临死那刻竟有了几丝清明,也许那对父亲也未尝不是种解脱,母亲趴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任玺见母亲哭了,他也就跟着哭,俏生生的脸蛋上布满了泪水。

    后来,父亲下葬也只是黄土掩埋,甚至连个棺材也没有。

    母亲接连哀伤沉默了一段时日,就算任玺怎样乖巧讨好,母亲始终不见笑容。

    细语淅沥下了几日,任玺不能在外边玩,只能独自坐在草屋下,看着雨滴落下的瞬间,在地上砸开了雨花。

    雨停后的那日,天气意外的好,阳光和煦,惠风和畅,几里外山坡上的合欢树开花了,伴着秋风,总少不得飘来合欢花絮,毛茸茸的,落满了草屋前。

    任玺欢喜雀跃,跑到屋前,推开门。

    “娘亲,合欢开花了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