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文武官员,俱有腰牌,质地作工各有不同。

    武官一般用的是金牌,所谓金牌,是指五金所铸,倒不一定是金子铸的。而文官所用的腰牌,则质地区别更大,有珍木、兽骨等。

    但说到象牙牌,就只有三种人可以用:一是高级文官;二是锦衣卫的高级武官;三么,就是皇宫、王府里的人。

    而这块象牙牌,上面写明了‘清流王府宫卫’的身份,便证明他是清流王府的人。并且,还是王府里的心腹要人!

    因为这等象牙牌,可不是任何宫卫能持有的,普通宫卫持有的只是铜牌。而象牙牌,则是王爷或世子公子赐予属下,代表着王府办事儿用的!

    这牌子一亮出来,沈秀儿瞬间心痛如绞:因为她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个骄傲狡黠的少年,面对这等残酷的事实!

    他努力过了,也抗争过了。只是,这世道实在太不公!

    鼓山上所有的灾民,这一刻也都沉默了。

    他们也看到了,何瑾如何苦费心机,努力想扳赢这一局。

    然而,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王子王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得不到的,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抢;

    而有的人费尽了心血,也不能保住自己的产业,哪怕这产业对灾民、对磁州、对大明朝廷都有好处。

    一时间,整个鼓山人人皆哀,心头在滴血。

    此时何瑾的脸色,一时也如象牙牌般苍白,匀称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似乎在艰难地忍着笑意?

    沈秀儿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果然诧异地看到,何瑾的确没在哀伤、也没愤怒,而是在拼命地忍着爆笑的冲动!

    甚至,下一刻他根本都忍不住了,直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只是个智商不到八十的宫卫,我一番激将,你就将象牙牌主动送了过来。真,真是清流王的猪队友,我的好帮手啊!”

    这一刻,满鼓山的灾民也傻眼了:我,我们的恩公,这是怎么了啊?难道,受到的刺激太大,都崩溃了不成?

    就连那宫卫也傻眼了,铁青着脸忍不住问道:“何瑾,你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一开始就想骗你这个腰牌啊!你们大嚷大叫地叫嚣着是王府的人,我哪能还不知你们身份?故意一番忽悠,就是想拿个证据啊!”

    宫卫显然还是不懂,不耐道:“有了证据,你又能如何?”

    “有了证据,那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去了!”

    何瑾这会儿嚣张起来,掐着腰道:“最起码,清流王收买江湖匪类,强夺无辜商贾产业,殴打灾民,还意图霸占官府工程,这几项罪名是别想跑了!”

    “清流王,哼,一个郡王而已,真以为这世道没王法了不成!”何瑾遥手一拜北方,慨然言道:“陛下尚且兢兢业业,为大明江山呕心沥血。可清流王身为皇家国戚,却如此纵行跋扈,置律法江山于不顾,成何体统!”

    “诚然,对付一般的官员,王府高高在上,予取予求。但不要忘了,我师父可是块硬骨头,且还是简在帝心的进士!”

    “此番有了证据,你以为他能忍得住,能不联络同乡、同年、座师等一众文官刚正之士,进言弹劾上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