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夜里,多方人马已经离天银山不远。前方的宋远则已经驻扎露营,估摸明日便能抵挡天银山。陆逐川前去探查情况之后折回来,也带着慕晚舟准备扎营歇息。

    这几日,他们都宿在野外。陆逐川总是不嫌麻烦,硬是要弄两只简易的帐篷,他跟慕晚舟一人一只。慕晚舟曾劝过他不必如此费事,两人用一只即可,但陆逐川坚决不同意。

    自册封典礼那晚,慕晚舟主动强吻陆逐川之后,陆逐川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交待任务的时候倒还是一如既往,但平时很少再来承掖殿走动了。慕晚舟无事找他的时候,他总是独自呆在偏殿,或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有一回慕晚舟想找他,找不到人,向宫人一打听,得知他出宫去玲珑阁找无双了。

    “……”慕晚舟当即无言的拂袖而去。

    然后,也干脆不再找他。

    所以这一路上,两人大多以沉默为主。有种不知是别扭还是疏远的气氛在尴尬的流动着。

    这晚,陆逐川还是跟前几日一样,弄了两只帐篷。这日白日里下过雨,到了夜里气温便比往常凉,也更潮湿。更何况,天银山地处北方,这附近本就比京城更冷。三月底四月初的气候时常反复,最是容易让人患疾。

    陆逐川思忖了一会,将自己帐中那床厚实的棉被给慕晚舟送了过来,不声不响的轻轻放在他的榻上。

    “逐川,你站住。”慕晚舟在他迈出门之前,终是出声叫住了他。

    陆逐川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也没答话。

    “你打算何时动手?”慕晚舟幽幽问道。

    他说的自然是去杀掉崔容之事。

    作为李德田的眼线,崔容是获得了圣上的首肯留在宋远则身边的。在大局已定之前,宋远则并不方便亲自动手除去他。

    陆逐川沉默片刻,不咸不淡道:“锦衣卫的传书一般是在夜里子时。我过了子时便动手。”

    “我与你一同去,引他出来。”慕晚舟拢了拢身上的斗篷道。

    “不必。”陆逐川淡淡道,“你只管睡,我回来自会向你通报。”

    “……”慕晚舟十分膈应他那冷冰冰的疏远态度,竟给他气得一口气堵胸腔里说不出话来。

    陆逐川不再开口,抬脚就往外走。

    “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慕晚舟怒道,“这可是荒郊野外,即使没有财狼虎豹,若是遇到什么心怀叵测之人,我可不会武功!”

    陆逐川冷冷道:“即使真有那样的人,我相信你应付他们的法子有一百种,我放心得很!”

    “你!”慕晚舟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了他衣领将他扭过来,“你到底在气什么?!”

    陆逐川的凤眼一丝波澜也没有:“你想多了。”

    “是因为那晚我唐突了吗?!”一接触他的眸子,慕晚舟的态度便软了下来。他本就对他心存愧疚,更何况,二人生死相伴了数年,他怎会真的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