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骆北见他一脸憧憬,又暗暗有一股伤感,只道是他感动万分、心潮起伏,便上前握了他手,在他耳边低语道:

    “朕替你穿,你也帮朕穿上,好不好?”

    慕晚舟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似是从方才深陷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几分。

    二人两两相望着,默不作声又细致温柔的为对方换上喜服。恨不得立刻完成这个程序,早早见到对方为自己一身明艳;却又恨不得再慢些,把详细的过程牢牢记在脑中,多年之后也能拿出来反复回味。

    穿好一身火红,二人又给对方的发髻系上红色的发带。细细柔柔的两条,从髻端绕过,再如柳枝般从头顶徐徐垂落。

    “朕的晚舟真美。”萧骆北终于忍不住出声夸道。

    慕晚舟此刻的模样,的确能以倾国倾城来形容。他风姿羸弱,纤细的骨骼被华美的喜服包裹,却显出一丝娇小的丰盈来。他肌肤很白,被绯色映衬,脸颊上也飞上两片粉色,衬着他异色的瞳孔,更显妩媚动人。

    慕晚舟抬眼望着萧骆北,一脸幸福与深情的萧骆北看上起比平时更为柔和,也更为俊美。慕晚舟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瞳中却闪过一丝恍然。那一瞬间,萧骆北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人。

    但慕晚舟的话语很快让他打消了疑虑。慕晚舟缓缓开口,嗓音婉转:

    “阿北也很好看,我险些看呆了。”

    萧骆北心里欢喜,再顾不上其他。他拉着慕晚舟来到供桌前,便开始了这仅有二人在场的拜堂仪式。

    一拜天地。萧骆北想,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愿以上天为证,山川为佐,朕绝不再负晚舟。

    二拜高堂。萧骆北默默念着,景朝各位先祖地下有知,朕只愿择他一人为伴,共赴此生。虽无法顾全子嗣,但人生在世,总有取舍,而为他作出牺牲,朕甘之如饴。

    新人对拜。到了这一步,萧骆北已经什么也想不了了。他的晚舟,最美最好的晚舟,就在自己对面,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喜服,朝自己盈盈笑着,再款款向前拜倒。

    还有什么比此刻更快乐、更完美的事?

    还有什么需要在脑子里絮絮叨叨的事?

    斟满合卺酒,与他交臂而饮。饮到一半,萧骆北拉过慕晚舟,就着甜甜的酒吻上他唇,与他唇舌交融。说不清是谁将酒渡给了谁,只是醇香的酒一直从喉咙烧到腹中,再在那里煽风点火,将绯色染上二人的脸颊,又让气息变得急促而甜蜜。

    整整齐齐穿戴好不到片刻的绯色衣衫,很快便又被褪下,凌乱的扔了一地。但在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萧骆北却并不像往常一样渴望床笫之事。他反复耐心的吻着慕晚舟,一寸又一寸,无比珍视,又无比郑重。

    原来,爱他便真的会时时刻刻想要好好对待他,连半分怠慢或是欺负都不舍得。

    原来,爱他会令自己也觉得如此的满足,整颗心异常的温暖,却又疼痛入骨。

    梅香满院的承掖殿,没有任何人参加的婚宴。萧骆北却觉得,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二人却完全没有困倦的迹象,互相执了手,躺在温暖的被褥里两看相不厌。

    身体疲乏,但是脑子却只有兴奋,胸口被喜悦填满。

    “晚舟,你现在是朕的了。”萧骆北咬在他耳边,十分严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