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端”心里一紧,见话头不对,立马跪在地上,砸出了一声响:“陛下,微臣绝无二心!”

    一直不吭声的右相冷哼一声,道:“桓王殿下,在扬州私用兵符,可是一项杀头的重罪啊。”

    桓王仔细地瞧了瞧对方与华仪十分相似的眉眼,想着此人大约就是桓王口中的许驸马。他向着皇帝道:“微臣知罪。”

    见皇帝黑着龙面不吱声,坐左边的林太尉倒惯会□□脸,他一脸和气生财的笑容,看着便有几分假意:“哎,那种情况下太过危急,若不私自使用兵符,等求来陛下准允的那道圣旨,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桓王殿下此举,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实在忠良。”

    这一番话,明着劝诫,实则在火上又添了一把油,皇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周敬端索性低头不说话了。

    皇帝怒极反笑,道:“朕还听说,你桓王府上用度奢靡,一道菜要九个厨子来做,用的茶盏还是前朝名家所作,朕喝药的碗,都没那么贵重。”

    周敬端在心里暗暗地说:我家一共就九个厨子,感情每天就吃一道菜?那茶盏还是你前几天送的,鬼信你喝药用大白瓷缸子。

    王明珠从前听她家桓王讲过,这两位皇兄当年,是一个赛一个的奢侈,玉屏风说打就打,前朝瓷瓶说碎就碎,比着换文房四宝、金器用具。单说景王府上,仅犀角笔洗就有三十二套雕花不重样的,这还是他不爱写字,随手收来哄人开心的玩物,那爱写字的皇帝呢?

    “参你的折子,都压垮朕的桌案了,桓王,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周敬端孝子贤孙一般垂头跪着,闻言摇头:“微臣有错。”

    皇帝终于点题了:“你过得比朕这个皇帝还要好,不如,朕这个位子你来坐?”

    周敬端干脆利落地一叩头:“微臣不敢。”

    林太尉与右相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外人说,皇帝与桓王兄弟两个关系紧张,桓王与他生疏到,连‘臣弟’都不敢自称了。

    天家子弟,成天脑袋别在裤腰带子上,哪能兄弟和睦,都是话本子里的谣传。想当年景王与献王关系那么要好,最后不还是为储位争得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桓王思索了一瞬,又跟了句:“微臣愿上缴兵符,在府内闭门思过。”

    右相愣了,桓王竟舍得?

    皇帝挑起一边的眉毛:“在桓王府思过,岂不是便宜你了。”

    在“周敬端”眼中,这是他除却容貌外,唯一与桓王相似的地方,只要话题不正经、有趣,就会做些小表情。

    皇帝气极了:“罚你在广德寺吃斋念佛,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再敢罔视皇威,朕就革你的王位。滚下去罢。”

    周敬端一愣,连忙领旨谢恩。

    林太尉还打算说些什么,被皇帝看不出情绪的眼一瞪,又讲不出口了。

    桓王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瞧见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可看遍四周,却找不到王妃的身影。

    先前那个公公弓着腰道:“回殿下,桓王妃被皇后娘娘请去凤仪殿小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