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伯奕看身旁押送役卒及随行家将三十余人,因为被铠甲盾牌遮护,被射杀六人不提,被射伤十六人此时也急需包扎救治,剩下包括六名待罪将官外,总计也就十五人还完好无损。

    葛伯奕心里清楚,峡谷三面高崖,要不是徐怀早就埋伏在这里,他们绝逃不过岳海楼的毒手。

    而徐怀倘若这时候还执意要扣押他们,他们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当然了,葛伯奕此时还是经略使,仅仅是对西路军的统制权被王番夺走,徐怀既然在此设伏阻拦岳海楼对他们下毒手,哪里还有必要再加害他们?

    此时唤他们过来,无需是不想空手而归,想从他们这边索取些好处罢了。

    想透这些,葛伯奕才整理衣襟,与葛钰等人从囚车合围后往徐怀这边的宿营地会合过来。

    走进跟路旅没有太大区别的宿地营,见徐怀蹲在地上查看死尸,葛伯奕清了清嗓子,拱手说道“多谢徐都将相救,以往我等对徐都将实多有误会!”

    徐怀回头瞥望葛伯奕一眼,目光又落在葛钰这些人身上,吩咐徐心庵“将这些待罪之人都捆绑起来——叫他们一个个提着刀子乱走,大越王法何在?”

    “你!”葛钰指着徐怀的鼻子急道。

    “将葛钰他们都捆绑起来。”不待徐心庵着人上前动手,葛伯奕便先下令门客将葛钰等待罪数人都捆绑起来。

    他吃不透徐怀到底什么性情,但朔州城下那一幕他到死都不会忘。

    他葛伯奕身为经略使,自囚于州狱也是演戏给世人看,没有朝廷诏文,谁不能夺他经略使之职,但葛钰等人却又明明确确是待罪之身——葛伯奕此时要是还以为徐怀不敢对葛钰等人下手,他这一辈子就白混了。

    看到葛钰等人都被捆绑起来,徐怀才跟葛伯奕说道“经略使,你过来看看,是否有脸熟的面孔?”又看向葛伯奕身后被捆绑住的葛钰等人,说道,“你们也过来认认!这可事关你们能不能减轻些罪责!”

    葛钰直挺挺的忤立在那里,咬牙切齿,但其他几名侍罪之将却都很清楚,要是能从这些死尸及几名伤俘身上,证实今日确实是岳海楼对葛伯奕行刺,意义绝对非同小可。

    “此人是岳海楼身边的陈泰,曾在靖胜军任指挥使,是有名有姓的人

    物——这二位不知道姓名,但岳海楼前往朔州、大同,他们皆有随行……”

    徐怀虽然此前也跟岳海楼同往朔州、大同,但在大军之中,他都没有机会跟岳海楼打几次照面,当然没有机会认得他身边的人。

    然而在整个突袭大同的进程中,岳海楼都始终紧随葛怀聪身侧,在行辕之中参与机谋,葛槐、葛钰等人对岳海楼身边的随扈侍从,都还是能认得出脸的。

    很快又有两具死尸、一名伤俘被辨认出来。

    “我刚才听从经略使说要上奏我有通敌之罪,可否借经略使的奏折一观啊?”徐怀拍拍屁股站起来,看向葛伯奕问道,“又或者经略使此时还以为徐某人有通敌之嫌?”

    现在能找到更好的背锅侠,葛伯奕发神经病还会继续咬徐怀,当即从怀里取出奏章,直接扔篝火之中,说道“葛某受奸佞欺枉,误会徐都将民,这奏折不看也罢,丢煞人也……”

    “我等闻听岳海楼欲对经略使不利,特奉朱沆郎君命令前来营救,这是朱沆郎君的令函,还请经略使写一封回执,令我等回去好复命!”葛伯奕这种人物毫无节操可言,徐怀怎么都要防备他有可能随时会反咬一口,当即示意徐心庵将笔墨伺候好,要葛伯奕当场写下回执。

    “徐怀,你莫要欺人太甚!”葛钰见徐怀得寸进尺,竟然要挟他祖父写下字据,都快气疯掉了,咬牙切齿的骂道。

    徐怀只是瞥了葛钰一眼,没有理会他,平静的示意徐心庵将笔墨递给葛伯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