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站在一处墓地前,他双手插兜,挺拔的身子在曙光的照射下,仍不显得有半分活力,反而平添一种死亡的静滞感。

    看着墓碑上弯唇微笑的女人,傅怀行突然弯腰将上面落下的树叶拨弄一边,脸上带着麻木不仁,看不出半分忧伤。

    傅怀行红着眼眶,唇角含着笑意,纤长惨白的手指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恍惚之间,一个和照片重合的恐怖女人身影一帧一幕地出现在眼前。

    “怀行,就这一次,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宋清说话急迫又重复,站在楼梯前不断推搡着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哭,只是红着眼睛不断后退。

    后果和从前很多次一样,他的亲生妈妈做错了事情,不惜伤害他希望博得爸爸的同情。

    从最初的小刀划手臂,荡秋千摔倒住院,再到这次的摔下楼梯,还有最后一次。

    月色微凉,昏暗的海边不断回荡着风的声音,小小的傅怀行被宋清拉扯着不断往海那边走。

    “怀行,你爸爸不可能原谅妈妈了,妈妈要走了,你陪妈妈一起走吧,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你,没有人爱你,你跟妈妈走,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宋清蹲下身子,手指颤抖地摸着小男孩的脸。

    宋清的疯言疯语傅怀行平常听的多了,疯狂的伤害也都习惯了,却不想这次竟然带他去死。

    他本能的反抗,但是在她说出那一系列洗脑的话之后,他突然没再挣扎,愣愣地跟着她朝海边走去。

    小小的他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海浪拍倒,冰凉的海水刺激着他的鼻腔,死亡的恐惧感无限放大,他想要逃离,却仍旧被宋清抓的死死的。

    后来,傅怀行被人救起。

    他瑟缩着身体站在硌脚的石头上,看着搜救船上的工作人员面色凝重地抬起一具尸体放在岸边,他愣在原地,嘴唇止不住地发抖,脑海空的可怕。

    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和照片上女人温柔的笑脸截然不同,他抚住胸口,一股胃部的刺痛感疯狂来袭,传到四肢百骸。

    他不带一丝表情,额前碎发挡住深邃的眉眼,须臾后又笑了起来,声音令人不寒而栗道:“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开我?都要利用我?”

    他的身体仿佛要被一分为二,他猛地栽倒在地上,想要控制住身躯,却发现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他原本以为他正常了,他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可是他却发现见到她的照片,摸着她冰凉的墓碑,那些恐怖的所有如同噩梦继续席卷着他。

    让他窒息,让他痛苦,让他理智与身体分割。

    他猛地起身慌忙失措地离开此处,双眼猩红一片,狰狞的眸子满是阴沉与凉意。

    独自一个人躲了三天,傅怀行才在那种恐惧感中稍稍走出,他起床看了看手机,时恩仍旧没有给他打个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短信。

    他神色焦灼,刚想给时恩拨打一个电话,钱皓承的电话接了过来。

    钱皓承思来想去,仍旧没忍住给傅怀行拨打了一个电话:“哥,你送的分手礼物是你自己手织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