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本来就没跑远,听见陛下没事立刻都回来了,或许是因为心绪激荡,连奏出的喜乐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快来。

    瓷学:“……”

    御膳房则因为地处偏远,从头到尾都不知发生何事,按照排演好的将菜肴乘上来,只是奉菜的侍女寺人们被嘱咐多带些擦眼泪的帕子。

    齐内官袖袍被叛军划掉了一段,他年纪也不小了,半边身子上滚了些微泥土。瓷学立即说道:“快去太医院看看,而后歇息吧。”

    齐内官:“嗐,这不算什么,当年先帝攻占丰州的时候,老奴还在乱葬岗上伺候过先帝用膳呢!陛下可要再来个梅子定定心?”

    瓷学:“……”

    好的,是朕没见过世面了。

    瓷学微微俯身,低声说道:“秦桥那边如何?”

    “回陛下的话,”齐内官:“刚才小奴才们去看,说是已经往这边来了……”

    瓷学见他脸色不对:“怎么?”

    齐内官:“都督和殿下……没来得及换衣裳。”

    瓷学立刻明白了。

    按照他们原本商定的计划,即便瓷愿不提,秦桥也会主动提出要假扮皇后刺杀皇帝,庸宴则一大早就在乘浪楼被海掌柜化好妆装成瓷学本人。

    那支所谓的漂亮“仪仗队”,其实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江湖中的年轻子弟,各个卓绝不凡,虽然在大战场上未必得用,用来制这小阴沟却正好得用。

    庸宴在乾清殿接手,而原定在使团中假扮哈日查盖的瓷愿,则会由晋方维带着进入乾清殿观礼,再由庸宴拿下。

    瓷学:“今日也没看见金甲军,怎么回事?”

    没有金甲军,也没有晋方维。如果原计划一切顺利,那么庸宴和秦桥定然会换了衣服再过来,而不是穿着皇帝和皇后的大婚喜服。

    齐内官答不上,瓷学登时站了起来。

    百官惊讶地看着皇帝再次提起了剑,不明白又发生何事。

    秦桥有庸宴护着,自然无妨;那他的小皇后呢?

    她又该怎么办?

    瓷学要大踏步冲出去,还没来得及走下第二层的台阶,就见大殿之外有几个人快速冲了进来。

    其中最高大的那个正是庸宴,他背上背着一个生死不知的女人,瞧模样像是从前秦桥身边的那个名叫桔子的侍女;被他担心着的皇后庆愉则一手提着个匕首,挟持着原该在使团中的瓷愿。

    只是不知瓷愿为何竟然做了侍女打扮,而在几人身后,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慢慢地走进来,虽然带着笑,脸色却苍白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