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冷了下来,吴县令陷入沉思。

    宁初夏看了眼一脸挑衅的蒋富贵,面上怯怯,心中却是满满地放松。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可是同这位好姑父打过很多回交道,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个性。

    宁初夏便偷偷地瞥着姑父,眼神里带着愤怒和不满。

    “你这是什么眼神?”蒋富贵气急,上堂了那么久,他便又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反正他占理,“你爹藏假画,你把假画卖给我有理?”

    害,她的憨憨姑父呀。

    你还是看不懂情况。

    宁初夏心中感慨,可面上却好像被姑父吓得浑身一震,眼泪便不断往外淌。

    宁居乐和宁居耀一起护着姐姐,看着这位几乎没上过门,这几次每回上门都在欺负姐姐的姑父就像看仇人一般,要不是在上堂前,姐姐吩咐了要他们不要说话,此时他们都恨不得冲上去和姑父打一顿了。

    门外的百姓对视着都颇为唏嘘。

    大家站在一起,没有别的事情干自然就要唠嗑,这么聊着聊着,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大家心里也清楚。

    虽说蒋富贵看似占理,但人小姑娘多可怜呀?

    有人都忍不住说了:“这你们自己非要买的人家的画,又不是人家小姑娘非要卖给你们的,这怎么还闹腾呢?你见人家杂货铺门口天天有人来闹着要退东西吗?”

    当然,说话的人不敢大声,他们早就在刚刚的科普中知道了,这买画的除了现在上堂的这位蒋富贵外,还有宁家的一窝亲戚。

    人家人多势众,自然不敢说得太过分。

    只是……终究是觉得可怜。

    这还真是人善被人欺,爹娘下葬才多久,小姑娘便又是得被逼着卖家产,又逼着来上堂。

    旁边的宁家亲戚也觉得难堪,事实上他们到现在还觉得云里雾里。

    他们在那天之后,便照旧过起了自己的日子,每天搓手等着马上要到手的钱。

    他们就连收到钱以后要怎么分配都已经想得妥妥当当,甚至还有人为了这钱拿回去哪房多些哪房少些打了一架。

    结果这么等着等着,竟等来了怒气冲冲的蒋富贵,这白花花的银两说没就没,大家还能不急眼?自然是跟在蒋富贵身后他说打哪打哪。

    可现在冷静下来,这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奇怪的感觉。

    宁知中和蒋富贵两人摆在一起,要相信谁的人品这还用问吗?

    哪怕换成宁知中的女儿,这结果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