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目光咄咄逼人,像是在智者开悟之前就看到了真理。

    “算了,”她收回了眼光,“我不在意。”

    “如果你是想把我献祭,我劝你放弃。”诺兰在跟着解释。

    “我不会,我也没有这样想过。”

    “因为我并不信奉奥多,如果你将我献祭,你只会触怒你们的神灵。”

    “我说了我不会。”女人迅猛的转身,抽出腰间的小刀对准了诺兰,“不要一直解释唠叨个不停,也不要一直跟着我,我已经是——被称为奶奶的女人了。”

    这把话说到哪里去了——诺兰避开了小刀,没头脑的说了一句:“但你依然美丽。”

    女人翻着白眼投入了工作。

    有四个祭师,绝然世外的站在了藤墙与村庄之间的区域内,眼睛盯着现实的一切,又穿透了一切。

    没有办法去分辨他们的性别,厚厚的衣服遮挡了他们的形体和头发,一直涂抹到了脖子根的白颜料一层层厚厚的覆盖,在风干之后开裂成了鱼鳞的形状——像是他们皮肤本来的样子。

    四只雄鸡被送到了他们身前,它们最初挣扎着嘶叫,但是落入祭师们手中时就变得安静无比,他们倒提着雄鸡,用奇怪的步伐走向了藤墙。

    他们整齐的跨出了一大步,在脚掌还没有碰到地面时,慢慢的收回,最终在超过后脚半掌的距离落地。接着,才开始进行下一次动作极大,但是移动距离极小的行走。

    除了四位祭师之外,其余的人同样在参与着献祭,他们唱起了海民的歌谣,可是秘银骑士只找到几个相似的发音,却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可能歌谣来自更久远的时间。

    不清楚是歌唱者在配合祭师,还是祭师在配合歌唱者,当歌声停止时,祭师们也刚好走到了藤墙前,他们手中的雄鸡也重新开始躁动,继续着和人类一样的挣扎。

    四个祭师抛出了雄鸡,它们飞翔的能力居然没有蜕化,翅膀扑腾,可以越飞越高。

    继续飞翔的话,大概可以见到奥多了。秘银骑士看到这个场景,情不自禁的在说。

    有两只鸡离离了藤墙,有另外两只在落地后,在墙下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秘银骑士才恍然大悟,海民们——这个村庄的海民,只会去选择愿意献身的生命去献给奥多。

    祭师的礼刀划向了鸡脖,鸡血流进了早就备好的小碗,两只小碗里面的血汇聚到一个更大的碗中。

    祭师用着石棒碾磨着血,鸡血越碾越浓稠,当把石棒立放在碗心时,它可以安安稳稳的站立。

    秘银骑士观察到,所有参加的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安心,因为鸡血的浓稠表示着奥多接受了这个祭品,并愿意为此赐福。

    女人迈着同样的步伐走进了祭师,祭师拿出了石棍在女人脸庞上轻挥了三下,鸡血落在了女人脸庞。

    当她睁开双眼,诺兰发现了奇妙的变化,鲜红的血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在彼此相连后,均匀的涂抹在了女人的脸庞,又浸透了皮肤。

    她的眼睛——眼睛可以骗人,可以用呆滞来掩盖智慧,可以用怒目来遮盖喜悦,可以用温和来伪装残暴,但是眼睛最遮挡不住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