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成瑞辉听了叶知秋的劝告,主动跟她回衙门投案。自然少不了要把毒害余逸年的经过详细说出来,以供备案。

    师爷准备好笔墨,叶知远肃然说道:“成瑞辉,你是如何毒死余逸年的,一一详细说来。”

    成瑞辉开始供述。

    “我最近需要一大笔钱,就向余逸年提出借钱的想法,说用下半辈子给他打工偿还,但他怎么说都不肯。”

    “我想尽办法筹钱,于是在城里到处逛来逛去。那天一大清早,我逛到南街,无意识走进了天香楼后面的那条巷子里,却看到有一个厨子走了出来,还鬼鬼崇崇地把一捆木柴丢在那里,他走后,我悄悄走近一看,识得这是天香楼用来烧鹅的荔枝木。”

    叶知秋心中一动,问道:“这种荔枝木在南方才有,天香楼是不远千里运过来的,你又如何识得?”

    “有一次我在逸桐坊的桐木堆里见过这种木头,就随口问了坊主一句,坊主告诉我的。”

    “余逸年又是如何识得这种荔枝木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

    叶知秋记得,她也在逸桐坊的仓库里见过荔枝木,为什么荔枝木会混迹于桐木之中,是余逸年捡了一根来玩的呢,还是余逸年跟天香楼有关系?

    “这些无关案情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成瑞辉,你接着往下说。”叶知远催促道。

    “我走近那捆木柴时,发现上面沾了许多雄黄粉,又想起余逸年最近特别爱吃天香楼的烧鹅,忽然灵机一触,如果我用雄黄粉弄出只毒烧鹅来,就是官府查出他是中毒死的,也只会怀疑到天香楼,哪会追究到我的身上?于是就把荔枝木拾了回来。”成瑞辉边讲边悔恨:“唉,这人恶念一生,总会想到害人的办法。”

    “你怎么知道雄黄粉可以化成砒霜的?”叶知远奇道。

    “我只知道雄黄粉加上火去烤,可以变毒药,并不知道那是砒霜。”

    “你连这个也知道,见识可算广博。”

    “唉,哪里是见识广博,不过是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回想往事,成瑞辉止不住眼泪往下掉,他边抹泪边往下讲:“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米粮,我就经常去田里偷挖地瓜烤来吃。有一天我爹不知哪里弄来的雄黄粉,不小心洒在柴火上,我用了那些柴火烤地瓜,但那天我爹买了米跟肉,地瓜我就没吃,我爹怕浪费,把地瓜吃了,结果他就中毒死了。我才知道雄黄遇热原来可以化毒的。”

    “你既然知道雄黄可化毒,又捡了荔枝柴,后来呢?”叶知远问道。

    “要仿制天香楼的烧鹅,光有荔枝木还不行啊,我又去找老张给我弄一只配好料的生鹅,我以前烤过叫化鸡,知道怎么烤。烤好之后就在路上候着天香楼的厨子,借机调包。”

    “你烤的烧鹅,难道余逸年吃不出来与天香楼的不一样?”

    “这件事是我精心策划的,连材料也是用天香楼的,我烤得就算比不上天香楼,也能吃得下去。天香楼里每个厨子的手法还不尽相同呢,余逸年就算发现味道不太对,也不会想太多,他又订了一壶桂花酒,吃起来应该更尽兴,就更加不会留意了。”

    “这么说来余逸年房里的烧鹅渣滓,是你清理掉的吧?”叶知秋问道。

    “没错,我不想别人发现余逸年吃了烧鹅,就把他房间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但你没想到,在桌脚下,有一块小小的烧鹅骨头留在那里,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叶知秋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