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几招过去卫子岭全身已经没有囫囵地方了,但说来也奇怪,别人是越打越疼,他却是越打越精神,全身各处不仅无丝毫疼痛感,而且还隐隐地感到有一种酥麻得让人想出声地快感。在躲避蒙面杀手每一招每一式时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狼狈得毫无章法了,竟然有模有样起来。

    原来卫子岭体内存储的真气非常醇厚,在受到别人以真气灌拳击打时本能的进行了反击,在这种反击的作用下真气在十八条气脉中又运行了起来。运行起来的真气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卫子岭思维的敏捷性和身体的灵活性,让他每每在即将被对方双拳打到时都能巧之又巧地避过,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修复着刚刚所受的外伤。现在看来,两人的打斗哪里还像舍命厮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门的两位师兄弟在雪岭的半山腰切磋武技呢!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蒙面杀手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自己竟能让一个废物在手底下走过这么多招,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只见蒙面杀手大喝一声体内两条气脉中的真气飞速运转起来,双拳犹如两个大铁锤一样旋风般舞动起来,那呼呼的拳风怕是给擦个边儿也不好受。

    眼看着旋风般舞动的大铁锤就要朝卫子岭头上砸了过来,卫子岭竟然一改光防守躲闪的打法,体内十八条气脉中真气也飞速的自动运转起来,并且大量的真气全都慢慢汇聚到了两只紧握的拳头上,左拳呈冰蓝色、右拳呈火红色,在蒙面杀手的大铁锤堪堪离自己不足一寸之际瞬间砸了出去,“嘭”的一声旋风般的大铁锤不见了,在离卫子岭足有三丈有余的地方一个全身鲜血的黑衣蒙面人苟延残喘地倒在那里。蒙面人充满仇恨与恐惧的双眼瞪得犹如牛铃,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料一口血注喷出嘴外,抽搐两下断气了。

    卫子岭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若有所思,看来自己体内经脉打通已是事实,体内形成的十八条气脉也是事实,只是自己还不会用而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跟它有关?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得摸了摸被包好放在腰间的那个鱼形玉佩。

    虽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然卫子岭毕竟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先不管这突然打通的经脉和突然拥有的气脉级修为到底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最起码气脉级的修为可是自己现在正需要的。卫子岭自离开紫阳山到现在虽然还没来的及经历太多的事情,但仅仅眼看着姐姐卫子佳被人追杀而无能为力这件事就使他彻底明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有能力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想要去改变首先做得就是让自己拥有能改变事情发展的能力。

    现在卫子岭从天生绝脉突然变为拥有气脉级修为的剑士,这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而他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因为他心里埋藏的事情太多太大,在卫子岭的心里他深深的清楚父亲被冤杀这件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无论是从姐姐被不知名的蒙面杀手追杀这件事上看,还是从父亲凭借着剑脉级的修为却认罪服刑这件事上看都能充分地证明这一点。

    想明白所有的事情现在卫子岭最迫切要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要尽快学习一套武技,要不然空有一身的修为却不会用那岂不是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是到哪去弄一套武技呢?卫子岭在紫阳山时只是跟随老师学习了吸收紫阳真气的功法,那套功法是老师所独创,虽然也有各种古怪的招式,但那都是为辅助吸收紫阳真气而创出的招式,并不是什么与敌人交手或打斗的招式,用那些招式来对敌显然不行。再回到紫阳山问问老师看是否有其它的武技?也不行,因为在闲谈时老师不止一次地说过,他除了这套吸收紫阳真气的功法之外什么都不会,只是偶尔能为他和雪儿讲讲他的一些所见所闻罢了。到别的宗门或家族去学习?那更不可能,哪个宗门和家族不把自己门内或族内的功法和武技当作永不外传之密宝,怎么可能让自己学习。

    深夜中雪岭的寒风越发的刺骨起来,卫子岭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四处看了看山岭上白茫茫的积雪才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在福园记客栈吃过一次“一金”的霸王餐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食了,谁知不想还好,这一想腹中顿时充满饥饿感。其实算起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要不是他经历了那一阴一阳两种天地元气的淬炼,别说击杀蒙面杀手了,连走下山的力气恐怕都没有了。卫子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除了那个油布包裹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同东西了,那仅有的一个金饼也在刚离开紫阳山时买马花掉了。

    碧空如洗、烈日炎炎,正午时分雍城一如继往的熙熙攘攘,百姓们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他们都得生活、都得过日子。今日天气出奇的热,虽已是夏秋两季交替之时,然老天丝毫没有要将高温撤去的意思,人们心中期盼已久的秋凉却迟迟不肯吹来。福园记门口招揽生意的店小二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地吆喝着。原本以福园记的招牌和为将军府提供日常用度的那份仗义是不愁没有客人来吃饭的,可自打上将军卫冉认罪服刑以来,就已经日渐衰落了,要不是人们心中在短时间内还对已故上将军念念不忘,怕是早就没人到这里吃饭了。尽管如此,在那晚发生了卫大小姐在这里被追杀一事后,平时经常来这里吃饭的义士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福园记的老板也是没有办法,遇上这种事情,他也是回天乏术呀!

    就在店小二准备收工回去的时候,一个全身衣服破烂,油头垢面的叫化子抬步朝店里迈去,店小二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就将叫化子拦了下来:“唉我说,就算我们福园记没人来吃饭,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吧!”

    叫化子看起来已经饿得不行了,眼帘低垂、双唇干涩,脏污黝黑的面容让人看不清长相年龄,只能从那瘦弱却不失健朗的身体上判断这个人应当是一个年轻男子。

    正在叫化子想要说什么之时一身华贵服饰的店老板恰巧从外面回来,其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店小二叽哩呱啦地将将军府大小姐在这里如何被追杀,店里又如何没有客人等等这些事都告诉给了掌柜的,完了还无奈地唠叨着,“你瞧,这不连要饭的叫化子都敢随便来咱家店里吃饭了!”

    “唉,不要以势欺人,咱们福园记以前一直为将军府无偿提供着日常用度,虽说有了些许的薄名,但那都是江湖上的义士看在大将军的爱民抚民的义举上高看咱们一眼而已,如今大将军获刑我们怎能就不顾大将为我们亲笔提的这个招牌了呢?”一个客栈的掌柜的,不畏惧王权,在卫冉服刑后竟然能说出如此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真是令人侧目。

    店小二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但脸色依然不好看,他硬着头皮小声嘟囔道:“知道了掌柜的。”

    听闻掌柜的如此一说,福园记周围三三两两行乞的乞丐倏忽间全部涌到了店门口,店小二苦笑着以看了看掌柜的,见掌柜的笑了笑转身就朝客栈里走去,似乎并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于是店小二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用手半拦着一边嚷嚷着:“掌柜的仁义让你们到我家店里吃饭,但你们也得守规矩一个一个按顺序进来,不要挤呀!”

    谁知店小二的话音刚落在乞丐群中便站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年长乞丐,他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诸位听老朽一言,福园记掌柜的的仁义向来都令吾辈敬服,今日我等虽受福园记的施舍,但行乞之人的规矩我等却不能破之……”“对,俺们是要饭的,俺们只吃剩菜剩饭,俺们也不到里面吃,俺们要完就到旮旯里吃!”看长乞丐还未说完又被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打断了。

    “对,对,对,咱们不要影响福园记的生意,店家只管随便赏口剩饭剩菜就行!”大家都跟着吵吵嚷嚷起来。

    “好好好,大家都等着我这就去拿!”店小二听到乞丐们的嚷嚷声紧绷的脸上终于舒展开来,心中无比轻松的喊道。

    也就半盏茶的时间所有的乞丐都端着领到的剩菜剩饭回到自己地“领地”去进餐了,其实那所谓的剩菜剩饭根本不能算作剩菜剩饭,因为这两天福园记就没开过张,这些饭菜只是放得时间有点长,但却没任何人动过一筷子。

    然那第一个来到福园记欲进客栈吃饭的年轻乞丐却茫然地愣在原地,虽然手里也端着一份“剩饭菜”,却不知道到哪里去吃。这个年轻乞丐就是昨夜从雪岭走下山来的卫子岭,此时卫子岭内心可谓是五味陈杂,既有痛失亲人的伤痛、沦落街头的酸楚,又有为父报仇的决心和削除迷雾找到父亲云山兵败的信念,还有茫然无措、无所适从的尴尬。

    “兄弟!来,到咱这来!”正当卫子岭尴尬地不知所措之际刚才那位粗声粗气的汉子对着他边招手边喊道。卫子岭向那位汉子一瞥看到那汉子也正对着自己点头,卫子岭也马上向对方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朝着汉子和几个乞丐所在的墙角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