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连顾辞都开始忍不住头疼起来:“这个看起来是建立关系最快的方式,可是通常有时效性所以也换不来真心。更何况在你之前程之郁已经捷足先登了。你就没想过季暄那么喜欢你,他就真不会因为感情和你在一起?”

    提到程之郁,夏昼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最后才无奈地深叹一口气:“其实我隐隐已经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但无论如何,我们中间都还有一个程之郁,所以这事我才必须要问你。”

    良久沉默之后,顾辞明白了夏昼的意思。现在朝皇影业捧季暄不仅仅因为他出色的演技和外貌,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王卓尔和程之郁之间有协约。

    顾辞分析道:“如果你是以追求者的姿态出现,程之郁根本不可能放人。但是如果你是以利益交换者的身份出现,只要你能给王卓尔提供等价的利益,即使程之郁想要封杀季暄,王卓尔这边也会顶住,你是这个意思吧?”

    夏昼没有点头,他只是在良久沉默之后脱力般靠在沙发上。

    顾辞明白这就是夏昼现在的想法,他要把季暄毁约之后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顾辞又问:“我们先抛开你所要付出的金钱损失,你有想过如果你真这么做之后季暄讨厌你的话怎么办?”

    这个问题早在顾辞提醒之前夏昼就想到了,只是他没想到他有朝一日真的会将想象付诸现实,叹道:“放他走呗,而且他一直都急于成功,好歹他有想要的东西,起码我还能给他。”

    夏昼这话说得倒是轻巧,可顾辞看到他攥成拳头隐隐发白的指节。

    顾辞轻轻摇头,夏昼这么多年也就在演艺圈学会了一个嘴硬,提醒道:“季暄和程之郁签的合同期为三年,季暄违约的话赔付五百万。听着倒是不多,但是季暄最近接的工作加在一起也没到五百万。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半年,你真的要是喜欢季暄,两年半也不是很长的时间。”

    归根结底顾辞还是一个利己的商人,他永远选择付出最小,收益最大的方案。在他看来,夏昼的做法是要和程之郁和王卓尔公开叫板,即使赢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很不划算。

    夏昼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顾辞,我知道你以前谈过恋爱,但是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顾辞并不反驳夏昼说的话,他只是很疑惑:“你和季暄最近半年的确有很多合作,但在镜头之下,你真的分得清你喜欢的到底是季暄还是我们给他打造出来的人设吗?或者我这样问你,你知道季暄对你是喜欢还是崇拜吗?”

    见夏昼愣住,顾辞知道自己抓到了核心问题,他略一附身,用惯用的诱导语气说道:“即使你们私交很好,那你足够了解季暄吗?你知道他面对你时是真实的自我还是虚假的人设吗?你对他的喜欢只是一时荷尔蒙的分泌蒙住了眼睛,还是在长久了解之后决定他就是你此生要携手走下去的人?”

    顾辞虽然是季暄的经纪人,但他同时还是夏昼的朋友,他劝道:“在读书的时候你就说过你的梦想是获得‘最佳男主角’,你要知道这事很有可能要搭上你的演艺前途。程之郁虽然不是演艺圈里的人,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能力。”

    顾辞说得没错,但正是因为他说的没错,所以夏昼更加痛苦。

    夏昼阖上眼睛不愿意看顾辞,他的冷静像是一盆冰水狠狠浇在自己这块烈炭上,让他只想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陷入沉寂黑暗之后,夏昼恍惚间听到了季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他们又跌回了山崖之下,季暄在那丝微光中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

    季暄的手很热,比夏昼的手稍大些许。夏昼没和季暄说他很怕黑,因为在黑暗里他们两人一直依偎在一起互相支持,这赶走了对黑夜的恐惧。

    当季暄和他说要保持距离的之前,夏昼已经很久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即使是程之郁也再难让他生气到这个地步。

    昨晚朱总的手若有若无地要搭上季暄之际,夏昼只想把整一盘的松鼠鳜鱼都扣到他的猪头上。

    还有他在梦中每一次无望的追逐和绝望的吻。

    而且昨晚无意中看到季暄身上的伤痕,夏昼承认他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恨着程之郁。

    在这两月之中都没想明白的夏昼忽地笑了,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这笑容纯粹而炽热。可能早在向方继和顾辞坦白之前,他早就认定了季暄,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都想紧紧抓住这个人。

    他没为自己的梦想驻足片刻:“这圈子待不待还没到程之郁决定的地步,但我得先把季暄从程之郁的爪子里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