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他略有疑惑的声音,向小楼问道:“噯,你说,我方才说错什么了么?”小楼很沉默,我猜他八成会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来仪走在我身侧,轻笑道:“你脸皮怎得这样薄。”

    我又是一囧,不用瞧也知道面上定是更红几分。幸好有这炎热天气与我做掩护。

    路旁走过一名年轻姑娘,我想女儿家对这些衣衫之类定会更在意些于是便拉过她问道:“打扰姑娘,姑娘可知这城中何处有成衣店?”

    那姑娘抬手向东一指,甚怜悯同我道:“怎得热成这幅模样,向东走不远处便有一家,姑娘赶紧换套衣衫罢,中暑了可不是小事。”

    我在她关切的目光中干干一笑,冲她道了声谢。

    来仪悠悠冲我道:“快走吧姑娘,中暑了可不是小事。”

    言毕,她朝着东头走去,步履轻快悠然,衣衫轻摆。我瞧着她背影,瞧出了她此刻的几分愉悦。

    “你慢些。”我快走两步赶上她。

    依着那姑娘指的路,走了不多时果然便见到一家挂着“何记衣铺”门匾的店。老板娘原本坐在门前量布,见我们步伐停滞,十分敏锐地上前热情招呼道:“几位可是要买衣衫么?我们店里有许多时新的款式,买成衣或定做都成,进来瞧瞧罢。”

    画屏烟抬眼朝店内望了望:“不错,款式还算好,本公子喜欢,那便就在这家店买罢。”言毕,一副公子哥模样,大摇大摆进了店中。

    老板娘喜得眉开眼笑:“快请进。”

    我们几人如今身上的衣衫皆是好料,尤其是画屏烟那厮,一身锦衣少说也值黄金数两。相比那老板娘定是觉得此番贵客登门,可以大赚一笔,因此伺候的分外周到。

    店中衣衫确然种类繁多,但我瞧着那些花里胡哨的女装,竟没一件能入眼的,不免觉得兴致缺缺。转头去瞧来仪,见她亦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那老板娘不住地向我们四人跟前拿衣衫,将她那些衣裳夸得天花乱坠,好似只要穿上她家的衣裳,立刻就能羽化登仙。

    她笑得比街旁花儿还艳些:“两位爷生的俊俏,两人夫人也是姿容过人,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几位尽管挑,我保证我何记的衣裳是全皇城最好的。”

    她这句猛言一出,我们几人顿时都惊了,来仪眉梢高挑,小楼嘴角一抽,各人面上均是神色复杂。这光天化日之下,岂有乱点鸳鸯谱之理?

    不过倒也犯不上大费口舌同那老板娘解释,于是我们只得各自尴尬,由着旁人信口胡诌。

    我又瞧了瞧那些衣衫,同来仪道:“穿女装出行多有不便,不如就换男装罢。”

    来仪点点头:“也好。”

    于是我们四人各自挑了一件衣衫,又在店中订做几件等日后来取。我同来仪将头发束起,再出门去时,俨然便是四个风流潇洒年少公子。

    许是我们四人生的扎眼,这一路上总有人朝我们瞧。画屏烟在应对此种情形时已然是老手了,但见他怀抱那把红伞,朝周围姑娘频送秋波。

    我本也想风流一把,但忽而思及上回在东川庙中的事,又瞧瞧身侧来仪……唔,她这人记仇的很,还是算了罢。

    我冲她讨好一笑,表明自个儿的立场:“真不知道小楼是怎么日日容忍画屏烟的,要是我,定将他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