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卡住了,闭口的镯子都这样,我试试看。”顾皎拿下书随意放在一边,叫人打了皂角水,秦骅在一旁冷眼观瞧顾皎忙前忙后。

    皂角水边沿泛着泡沫,咬在铜盆壁上,水米汤似的满满一盆,顾皎把手泡进水中,温度正好。

    她等着皂角水流进镯子空隙中,翻来覆去打量秦骅的手,他的手呈柔润的蜜色,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线条流利好看,拢起手时宛如江南水乡边群山高崖峰峦聚起,展开手时好似金光晚霞下皇城玉宇斠若画一。

    这是双极好看的手,是她夫婿的手,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牵过,也没机会好好观赏。

    她心中有几分可惜。

    等时间差不多了,顾皎握住镯子,气运丹田,用力地往下一推——

    镯子纹丝不动。

    顾皎再推,依旧不动。

    顾皎低头一看,金镯子卡在手腕处,怎么也下不去,它熠熠生辉,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用功。

    “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刚好能退出来的!”顾皎抬起手,水珠顺着手腕流下,濡湿了窄袖,她没精力顾及,伸给秦骅看,“远之,你试试看。”

    “我早就试了。”秦骅笼着手,轻描淡写。

    他早就试过了?那也不提醒她一句,看着她白费力气很好玩么!

    顾皎微恼,并不发出来,她抿嘴笑了笑,拿帕子擦干手,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这一时半会儿镯子是取不下来了,她有些泄气,顶着书,重新贴着墙站练站姿去了。

    屋中静了许久,顾皎没听到秦骅的动静,心生疑惑,她掀起眼帘,正见到秦骅提着把唐刀进了屋子。

    顾皎右眼皮直跳,顿感不好,颤着嗓子:“夫……远之,你这是作甚?”

    “我寻思着,若是退不了,砍应当是砍得下来。”秦骅抽刀出鞘,刀面如水,白刃上寒光点点,“这刀吹毛断发,是难得一见的宝刀,当是能轻易砍断这金镯子。”

    顾皎站姿也不练了,取下书往旁边一躲:“你先来?”

    这刀子可别落到她身上!

    “自当是我先来。”秦骅莫名地瞥了她一眼,把手臂搁在桌上。

    女子柔软的白臂和冷冽的刀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秦骅比划着,举刀要砍。

    顾皎心神一动,眼前似乎出现了白生生的断肢和淋漓的鲜血。

    要是秦骅没个轻重,不仅砍了金镯子,也把手给砍断了怎么办?他是换回来了,身体完好,可她不就断了一只手吗?

    断手之痛,甚比钻心,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就算活下来,她也成了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