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的这个冬日分外寒冷,徐晗玉自小因着心疾的缘故畏冷的很,即便现在换了颗心,已经没了心疾,这畏冷的毛病也还在。

    剩下的冬日时光全都蜷缩在松间小院里看看闲书,撸撸猫打发时光,太子殿下上门两次都被挡了回去。

    光阴似流水,在这松间小院不紧不慢的流淌着,而松间小院之外,各国局势都随着和氏璧和边防图两件事悄然发生着巨变,到了淳熙二十三年的最后一天,又传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南楚在北燕第一次侵袭之后,毫不反抗,竟然直接派人谈起了求和之事。

    原以为以谢虢的脾性,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轻易示弱的,因此这次求和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尤其是想趁着南楚北燕两国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东吴西齐更是大失所望。

    “谢虢此人老谋深算,无非是看穿了我们的谋划,壁虎断尾,避免无谓的损耗,现在和谈,便能以最小的损失换来南楚的喘息,趁此重整军防。”安国将军分析道。

    淳熙帝点点头,将南楚送来的和谈盟约再次展开,“崇州六城,这谢虢倒也舍得,丞相,你觉得如何?”

    王介甫出身翰林,不过四十来岁,却已经历任两江巡抚、内阁大学士兼太子太傅,现在更是跻身百官自首,为人素来稳重机智,深得淳熙帝信任。

    “回禀皇上,南楚直接割让六城,以求和谈,自然大利我朝,一来节省我军兵力,二来扩充我朝疆土,三来扬我国威。只是谢虢此人城府极深,把守南楚军政二十余年几无败绩,他此番这般示好,臣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丞相多虑了,崇州一地易守难攻,得到崇州,便相当于将北燕军旗插到南楚门户,近可直攻阳城,退可据守琅嬛。南楚此次割让六城总不会有假,待我们将崇州捏在手中,便是他南楚短时间内重整军事杀了回来,我们也敢与之一战,最差不就是又丢了六城回去,何况届时我们以逸待劳,胜算极大,要我说我们此次就与他和谈,也显示我泱泱北燕之威,为日后南下收复三国蓄势以待。”安国将军说道。

    王介甫凝眉片刻,抬头觑了一眼淳熙帝,知道他心中已经偏向和谈之意,便也不再劝阻,“和谈一事的确利远大于弊,只是为求妥帖,不若再让南楚更加妥协一些……”

    淳熙帝眼睛一亮,“好你个介甫,就按你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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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防图就犹如一盘棋局的第一颗落子,在这之后,执棋者你来我往,相互博弈,推动这盘棋局向着无法捉摸的方式快速发展,偶尔在某一点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北燕答应了南楚的和谈,并且除了南楚开出的条件,还要南楚派遣人质过来。

    两国和谈,以国公之子作质子乃是春秋时期便约定俗成的规则,但是自大燕一统天下,再到四国纷争,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再出现过这个词了。

    这一次,北燕不仅要南楚皇帝的儿子,还要谢虢的儿子。

    南楚和北燕局势紧张了这么多年,多少次战事一触即发,这次和谈明显是南楚的缓兵之计,等到南楚缓过这次边防图一事所带来的影响,铁骑必然将重回崇州,届时这质子除了用来祭北燕的军旗还有何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番北燕要的哪里是人质,分明是必死的尸首。

    虎毒尚且不食子,南楚却答应了北燕的条件。

    南楚派来的质子一是当朝皇帝方年满八岁的六皇子,一是谢虢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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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是谢斐?”徐晗玉手中的书册从手中滑落在地,她却恍若未觉,“你说的可是真的?”

    菡萏也有些惊疑未定,“婢子亲耳听到太子殿下说的,南楚的文书今晨方到,这消息不日便将传出来,至迟不过来年三月,南楚的质子就要到金都了。太子殿下让我知会郡主一声,好叫郡主心里有个底,太子殿下还说郡主也不必慌张,便是谢郎君……谢斐来了,也只是个身份低下的质子,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秋蝉一头雾水地将书册捡起,“这谢斐很可怕吗,郡主怎的如此惊慌,难不成他还是个吃人的妖怪不成。”